「从你进府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三皇子萧景辞的人,对吗?」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走路的姿势,左脚比右脚用力三分,是常年练习轻功留下的习惯。」
「你端茶的手很稳,虎口有薄茧,是握匕首的痕迹。」
「你从不吃府里的鱼,因为你们组织传递消息的密信,是用鱼骨粉特制的药水写的。」
他每说一句,我的脸色就白一分。
原来,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在他面前,竟是百孔千疮。
「最重要的一点,」他微微倾身,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你身上的冷香,和三年前,在北境给我下毒的那个小刺客,一模一样。」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三年前,北境,我接的第一个任务,刺杀当时还是将军的魏昭。
那一次,我失手了,被他一掌打下悬崖,侥幸未死,却也重伤。
原来他早就认出我了。
「所以,这七次下毒,你都是在陪我玩?」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全是,」他摇摇头,眼底竟有几分认真的意味,「第六次的鹤顶红,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我:「……」
去你妈的。当晚,我被软禁在了我的小院里。
院外,是魏昭的亲卫,个个以一当十。我插翅难飞。
我坐在窗前,看着天边那轮残月,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萧景辞,我的主子,尊贵的三皇子。
他将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教我武功,授我谋略,把我培养成最锋利的刀。
现在,这把刀,被他当成弃子,扔了。
「饵已足,可收网。」
魏昭要收的网,网的是萧景辞。
而我,就是那块让鱼儿上钩的香饵。
可笑我还傻乎乎地以为,完成任务,就能换回自由身。
第二天,魏昭来了。
他给我带来了一套新衣服,水蓝色的长裙,料子极好。
「换上,带你去个地方。」他语气平淡,不容置喙。
我没动。
「魏大人,既然我已是瓮中之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如此羞辱我?」
他轻笑一声:「杀了你?阿月,你太小看自己的价值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我要你做我的棋子,反过来,去咬你的旧主子。」
我愣住了。
「你疯了?」
「没疯,」他松开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我别无选择。
要么死,要么背叛萧景辞,给魏昭当狗。
我选了后者。
我换上那身水蓝色的长裙,跟着魏昭出了府。
马车一路行驶,停在了一处名为「绮音阁」的乐坊前。
这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也是萧景辞名下最重要的情报据点之一。
「你进去,告诉你们的管事,就说我今晚会去城西的别院。」魏昭递给我一块令牌。
这是萧景辞亲赐的令牌,见令如见人。
「这是假消息?」我问。
「不,是真的。」魏昭看着我,眼神深邃,「我今晚,确实会去城西的别院。」
我明白了。
这是一次试探。
他要看我,会不会把这个「真实」的消息,原封不动地传达出去。
如果我耍花样,比如暗示管事这是个陷阱,那么等待我的,将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