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执剑在手,横档于我身前。原本窈窕的背影此刻显得无比高大,仿佛能撑开这方天地。

先前那温软柔情荡然无存,她的声音冷冽如万载寒冰,带着一种睥睨众生、视神魔如草芥的绝对威严,响彻夜空:

“何方蝼蚁,敢扰本王洞房花烛?”

“欲诛我夫君者——”

“九族尽灭!神魂俱焚!”

门外的金甲神将身形剧震,周身的金光一阵乱晃,似乎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和那句“九族尽灭”的宣言,手中的金色长枪竟微微颤抖起来,枪尖凝聚的毁灭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我张着嘴,大脑彻底宕机,呆呆地看着前方那个执剑护住我的红色背影,青丝狂舞,气息滔天。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像是被干扰了一般,断断续续地在我脑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惊惧?

【警告!检测到…上古…战神…法则级…波动…权限冲突…重新评估危险等级…最高级!!!】

洞房红烛残烬,幽光浮动。

她执剑的背影挡在我身前,嫁衣如血,青丝狂舞。那柄漆黑古剑发出的嗡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实质的震颤,挤压着空气,碾磨着这片空间里一切不合时宜的东西——比如,门外那位不速之客带来的所谓“神威”。

方才几乎将我灵魂压垮的天庭威压,此刻像是撞上磐石的浪花,碎得无声无息,只剩下那古剑的低吟和她身上不断攀升的、古老而暴戾的气息。

我瘫坐在床沿,像个被抽掉骨头的软泥怪。心脏在胸腔里玩命蹦迪,刚才那一下,我以为它真要直接从嗓子眼飞出去,砸在那金甲神将的脸上。冷汗后知后觉地浸透了里衣,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大脑里一片白茫茫,只有一个念头在刷屏:我老婆……不是,女王陛下……她……刚才说什么?九族尽灭?神魂俱焚?

还有系统那断断续续的警告……上古战神?法则级?

门外的金甲神将,那团刺目的金光此刻明灭不定,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他手中的金色长枪不再指向我,而是微微垂下,枪尖那点毁灭性的金芒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迟疑,甚至是惊惧的震颤。

“你……你是何人?”神将的声音依旧试图维持冰冷威严,但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出卖了他。他身上的金光试图再次炽盛,对抗那弥漫而来的古老威压,却如同萤火试图与皓月争辉,被无情地压制、吞没。

“本王是谁?”

女儿国国王,不,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听到了一只虫子在地板上发出了噪音。

“凌霄殿上的那个位子坐了太久,连眼睛和脑子都一起朽烂了吗?”

“滚回去告诉玉帝。”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落地面,带着金石交击的锐利和杀伐:

“唐僧,现在是我的人。”

“动他,便是向本王宣战。”

“这后果……”她略一停顿,手中的漆黑古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杀意,嗡鸣声陡然尖锐起来,剑尖所指的虚空,泛起细微的、蛛网般的黑色裂痕,“……你天庭,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