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退左右，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魏老，我想请您教我功夫。”
魏忠眼皮都没抬一下：“殿下说笑。老朽只是个糟老头子，哪会什么功夫。”
“三十年前，淮南水患，匪盗横行。有一侠客，单人一指，于淮河之上，截断一艘载满赃物的匪船，救下数百灾民。那位侠客，也姓魏。”我平静地叙述。
魏忠晒太阳的动作停住。
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殿下从何处听来的陈年旧事？”
“魏老不必管我从何得知。我只问，您愿不愿意，让一身绝学，就此埋没？”
魏忠沉默。
良久，他叹口气：“江湖风雨，老朽早已厌倦。殿下是人中龙凤，何必趟这浑水。”
“因为我不趟，水也会淹过来。”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魏老，我需要力量。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是为了自保，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的眼神，一定让他看到什么。
他盯着我许久，最终缓缓点头。
“每日卯时，来此地。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从那天起，我开始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白天，我依旧是那个流连于烟花柳巷的纨绔皇子，甚至比以前更加“荒唐”。我今天掷千金买一匹汗血宝马，明天为博美人一笑，包下整座酒楼。
我的行为，让刚刚对我产生一丝改观的父皇，再次失望透顶。
太子对我更加不屑。
只有皇叔李斯，派人送来几次钱财，对我大加“赞赏”，夸我“率性而为，不为俗务所累”。
他以为我故态复萌，放松警惕。
而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溜出皇子府，来到皇宫的那个偏僻角落。
魏忠的教导方式很特别。
他不教我招式，只教我如何“看”。
看风，看水，看一片落叶的轨迹。
然后，他让我练一个动作——伸出手指。
日复一日，枯燥乏味。
但我没有丝毫怨言。我知道，这是在为我打基础。前世我空有一身蛮力，却毫无章法。魏忠是在教我武学的“道”。
除了练武，我还在做另一件事。
我将父皇和李斯赏赐的钱财，以及我用各种名目“搜刮”来的钱，都交给一个我暗中扶持的商队，让他们去江南一带，大量，不计成本地收购粮食。
我的这个举动，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败家子的行为。
我的幕僚苦苦劝我：“殿下，江南鱼米之乡，从不缺粮。您这样做，只会血本无归啊！”
我没有解释。
因为我知道，再过三个月，江南会爆发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灾。
届时，粮价将一日千金。
而掌控全国粮仓调度的，正是我的好皇叔，李斯。
前世，他就是利用这次天灾，勾结奸商，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同时让太子因为赈灾不力而尽失民心。
这一世，我要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六章
时间过得很快。
我一边“荒唐度日”，一边苦练武功，一边暗中屯粮。
我的皇子府，几乎成一个笑话。人人都说七皇子疯，把真金白银换成会发霉的粮食。
李斯甚至在一次家宴上“语重心长”地劝我：“烨儿，我知道你心善，想帮衬江南百姓。但国库有度，朝廷自有安排，你莫要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