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才对他说:“回来的路上,在高速上出了车祸。”
他皱着眉头问我:“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一一”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
多年的相处,我知道他这是想起了什么。
他状若无意地垂下眸子,像是在仔细观察我在医院包好的伤口。
却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紧咬着嘴唇,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让自己语气如常。
“你说今天有个国际会议,我就没打扰。”
他闷声应着我的话,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在意了。
夏盛淮陪我枯坐了一会儿就去洗澡了。
趁他洗澡的间隙,我从他的西装口袋里翻出了手机。
不出意料的,我很顺利就解开了锁屏。
十六岁起,他的所有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我们在一起十年,我从未看过他的社交平台。
我一直对他抱有绝对的信任,而这信任一旦有了裂痕,便将过往如同冰块融化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正如我对他一样,夏盛淮对我也有着多年以来的笃定。
对于他在外面朝三暮四的行为,他根本没想过掩饰。
聊天记录里,有不下五个女孩对他暧昧。
而弯弯只是其中最得宠的那一个罢了。
他的手机里,明晃晃的全是背叛。
弯弯的大名叫做杨湾,是小我九岁的应届大学生。
我还记得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朝大家灿烂的笑着介绍自己刚毕业,往后请多多关照。
夏盛淮叫她小宝。
弯弯喜欢吃樱桃,夏盛淮就把江边的小独栋买下来,在后花园移栽了连排的樱桃树。
樱桃成熟的时候,她就用竹编的筐子装得满满当当,拍照发给他看。
那樱桃我是吃过的,比市面上的品种都要甜,当初还和夏盛淮说起过,那年他出国外派,还给我带来了Y国当地的樱桃尝鲜。
得知事情全貌的现在,我却只觉得反胃。
我这才知道,六月底的晚上,他说临时有个会议。
是因为弯弯高烧不退,哭着打电话找他。
国庆当晚,他让我一个人吃晚饭。
是因为弯弯在老城门放孔明灯,喊他来许愿。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插足在我和夏盛淮那道看不见的裂缝里。
夏盛淮衬衫上的香水味,口红印不是她的。
但夏盛淮的心里有她。
我紧咬着下唇,颤抖着把消息滑到最下面。
是今天车祸之后。
“哥哥我跟你说,我们经理的老公都不愿意来接她,还是你好,最疼我了。”
而夏盛淮的回复是:“别管别人,我最爱你,现在下楼。”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成了他嘴里的别人呢?
我不知道。
夏盛淮洗澡一向慢,我总觉得他有磨洋工的嫌疑。
等他从浴室出来之前,我已经把他的手机放回了原处。
“怎么还不睡觉?胃还不舒服?”
我盯着他手上的黑玛瑙串珠沉默许久,最后抬头问他。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东西了?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戴首饰了么?”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掩饰般低头看了一眼。
“上周出差在w市买的,戴个新奇,过几天就摘了。”
“你身子弱,又刚受了惊吓,早些休息,我去书房处理文件,就不用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