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听见防盗门“咔嗒”落锁时,正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瓷砖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净,他蹲下去用抹布反复蹭着,直到听见客厅里传来高跟鞋碾过地板的声音,才握着湿抹布站起来。
苏晚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猩红的指甲划过真皮表面,留下几道浅痕。她没看林舟,径直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今天面试怎么样?”林舟的声音有点干,他攥着抹布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苏晚转过身,嘴角勾着笑,眼神却像淬了冰:“还能怎么样?人家HR看我简历的时候,问我先生是做什么的。你猜我怎么说?”她顿了顿,故意等着林舟抬头,“我说,我先生是家里蹲,每天负责擦桌子洗碗,比钟点工还便宜。”
林舟的脸瞬间涨红,又慢慢褪成苍白。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一句:“那……那他们还会要你吗?”
“要啊,怎么不要?”苏晚喝了口酒,冰块在她嘴里咬得咯吱响,“人家说我独立,说我能扛事。不像某些人,毕业三年,换了五份工作,现在连面试都不敢去了。”她放下酒杯,走到林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舟,你还记得我们刚毕业的时候吗?你说要给我买带阳台的房子,说要让我不用上班也能过得很好。现在呢?我们还住在这个老破小里,我每天挤地铁上下班,你在家对着灶台和洗衣机。”
林舟的头垂得更低,他能闻到苏晚身上廉价的香水味,那是她为了面试特意买的。他想说他不是不想找工作,是每次面试都被问得哑口无言,是看到招聘要求上“有相关经验者优先”就打退堂鼓。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知道,苏晚听了只会更生气。
“对了,”苏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走到阳台门口,指着笼子里的狗,“你看可乐,今天我带它去宠物医院,医生说它每次做检查都特别乖,比有些胆小的人强多了。”她回头看着林舟,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林舟,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连我养的狗都不如。”
可乐是苏晚去年买回来的,一只柯基。那时候林舟刚丢了第四份工作,苏晚说养只狗能让家里热闹点。可后来,这只狗渐渐成了苏晚用来讽刺林舟的工具。每次林舟做错事,或者找不到工作,苏晚就会说“你还不如可乐”“可乐都比你有用”。
林舟走到阳台,看着笼子里的可乐。可乐正趴在垫子上睡觉,小短腿蜷在身体下面,看起来温顺又无害。他伸手想摸摸可乐的头,可乐却猛地抬起头,对着他龇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吼声。
林舟的手僵在半空,心里一阵发凉。连这只狗,都知道他是个没用的人了。
那天晚上,苏晚没跟林舟说话,自己在客房睡了。林舟躺在空荡荡的主卧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大学时候,他是班里的学霸,苏晚是系里的系花。那时候,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苏晚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成了别人口中的“废物”,成了苏晚眼里的“累赘”。
第二天早上,林舟醒的时候,苏晚已经上班去了。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个面包,是苏晚给他准备的。林舟看着早餐,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苏晚不是真的想抛弃他,只是恨铁不成钢。可他就是没办法振作起来,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充满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