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身证道,引得万魔跪地哭丧。
我的手只懂超度,不懂杀生。
我的挚友用我的发明,圈养了三界最凶的恶鬼。
他甚至将一个女孩的转世之魂,从轮回路上抓回,炼成丹药。
我别无他法,让众生听一曲悲歌。
1 安魂
北境长城,风如刀割。
温言提着一盏灯,走在刚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城墙上。
灯是陈旧的青铜盏,灯芯里燃着的却不是凡火,而是一点豆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灵焰。
此为“安魂灯”,他亲手所制的法器。
他不是战斗修士,他的灵力孱弱,甚至无法御风而行。
但他拥有常人没有的天赋——他能看见、听见那些滞留人间的残魂。
此刻的城墙上,哀嚎遍野。不是伤兵的呻吟,而是魂魄的悲鸣。
它们大多是战死的士卒,执念于家乡,怨恨于敌人,被束缚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无法离去。
它们相互撕扯,怨气冲天,将北境的夜晚染得比墨还黑。
温言走到一具年轻士卒的尸身旁。
一个同样年轻的魂魄正茫然地跪在旁边,反复念叨着:“我不能死……阿娘还在等我……”
他将安魂灯轻轻放在魂魄面前。柔和的白光如水波般散开,笼罩了那道残魂。
刺耳的念叨声渐渐平息,魂魄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流露出些许清明。
“你是谁?”
“一个引路人。”温言的声音温和而平缓,“你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可我……阿娘……”
“告诉我她的名字,你家乡的模样。”
温'言盘膝坐下,轻声说道,“我会将你的思念,托清风带到。
你安心上路,便是对她最好的守护。”
在安魂灯的光晕中,年轻的魂魄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讲他南方的家,门前有一棵老槐树;讲他母亲做的槐花饼,是世上最好吃的点心。
讲着讲着,他魂体上的怨气和不甘,如冰雪般消融。
最终,他对着温言深深一拜,化作一点光尘,消散在天地间。
温言站起身,提起灯,走向下一个哀嚎的魂魄。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他身前。
来人身材挺拔,剑眉星目,一身白衣在怨气缭绕的战场上纤尘不染。
他是当今修真界最耀眼的天才,天剑门的大师兄,厉千绝。
也是温言唯一的挚友。
“阿言,又在做这些无用功。”
厉千绝收剑入鞘,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对你无用,对它们,是解脱。”温言微笑道。
厉千绝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酒葫芦,递了过去。
“喝点吧,暖暖身子。此地怨气太重,对你神魂有损。”
温言接过,喝了一口辛辣的烈酒,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你那边结束了?”
“一只不入流的妖王而已,不够我三剑。”
厉千绝的语气平淡,却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他看着满城墙的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