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谢谢你。”
他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
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护到大的弟弟。上一世，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他从未出现过。
我放下手里的书：“你真的想要我的肾吗？”
他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我……我不想死。”
“那你希望我死吗？”
“姐！你说什么呢！”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起来，“我当然不希望你死！”
我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书了”，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嘴边泛起一丝冷笑。
他们所有人都心照不D宣，却又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场家庭温情的大戏，演得真是精彩。
手术前一天，我把他们全都叫到了我的房间。
王莲和林建国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以为我只是术前有些紧张，想找他们说说话。
“希希，别怕，就是个小手术，睡一觉就过去了。”王莲柔声安慰我。
“是啊，医生都说了，现在技术很成熟，没风险的。”林建国附和道。
我看着他们，也笑了。
“爸，妈，我知道。但在进手术室之前，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我立了遗嘱。”
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继续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律师已经公证过了。内容很简单，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那套全款的房子，车子，还有我账户里所有的存款，都将无偿捐献给国家扶贫基金会。”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王莲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建国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胡闹！”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疯了吗！立什么狗屁遗嘱！马上给我取消了！”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只是以防万一。医生不是说手术没风险吗？”
王莲也回过神来，她慌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对对对，不捐了，我们不捐了！”她语速极快，眼神里全是惊恐，“小远的病不着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可不能有事啊！”
前一刻还说着“小手术”，后一刻就变成了“你可不能有事”。
他们的嘴脸，变得可真快。
3.
我抽出被王莲攥得生疼的手，一脸无辜。
“妈，你不是说只有我能救弟弟吗？怎么又不着急了？”
“再说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死了，钱留给你们也没用，不如做点贡献。你们不也常教育我，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吗？”
我的话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他们脸上。
林建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不是感动，是气急败坏。
“林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就盼着我们家不好过？”
“你弟弟都病成这样了，你不想着救他，还在这里搞这些名堂！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