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传闻中的衰败与冷清,反而处处透着一股低调的威严。
我被带到一间书房外,领头的将领冲我点点头,便带着人退下了。
我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一个穿着单薄白色寝衣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伏在案前剧烈地咳嗽。
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就是太子李玄序?
看起来,比传闻中病的更重。
【装,你接着装。奥斯卡小金人都没你演得像。】
我心里吐槽,面上却适时地露出惊慌与无措,小心翼翼地行礼:「臣女沈知意,参见太子殿下。」
咳嗽声停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怎样惊为天人的脸。
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鼻梁高挺,嘴唇却因久病而失了血色,呈现出一种脆弱的苍白。
他斜倚在椅子上,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捂着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
明明是病弱不堪的模样,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沈知意?」他开口,声音嘶哑而低沉,「孤的太子妃,此刻不应该在喜房,怎么跑到城南的破庙里,跟别的男人私会去了?」
我心头一凛,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殿下恕罪!臣女……臣女……」
我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换嫁之事,他知道了。
我跟顾淮安私奔,他也知道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没有什么想对孤说的吗?」他慢悠悠地问,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说什么?说妹妹我把皇后之位让给你未来媳妇了,你应该感谢我?说我给你戴了顶绿帽子,但我马上就滚了,你不用介意?】
我把头埋得更低:「臣女自知犯下欺君大罪,自请领罚,只求殿下不要迁怒沈家。」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沈大小舍倒是挺有担当。」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清冷的药香也愈发浓郁,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龙涎香。
一双皂靴停在了我的面前。
「抬起头来。」
我不敢不从,认命地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告诉孤,」他微微俯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的‘小奶狗状元郎’,是谁?」
我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我只在心里叫过!
4.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李玄序见我这副见了鬼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回到书案后坐下,仿佛刚才那句惊天动地的话不是他问的。
「看来,沈大小姐没什么想说的。」他端起手边的药碗,轻轻吹了吹,「既然如此,孤也不为难你。」
他话锋一转:「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你父亲是三朝元老,孤总要给他几分薄面。」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这样吧,」他放下药碗,从一旁拿起一叠纸,「这是你准备带走的地契和银票,孤帮你拿回来了。」
他将那叠纸推到我面前。
「你的‘小奶狗’,孤也派人‘请’到偏殿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