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是皇子们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骑射本领，争取表现的最好机会。
庆王常年驻守边关，军功赫赫，这次回京，就是冲着秋狝来的。
如果他错过了，对李玄序而言，确实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可这依然是拿我全家的性命在赌。
「我若不答应呢？」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不答应？」他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孤现在就派人去请太傅大人进宫，跟他好好聊聊，他的好女儿是如何偷梁换柱，又是如何与人私奔的。」
「还有你的状元郎，」他补充道，「科举舞弊的罪名，不知他担不担得起？」
无耻！卑鄙！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拿捏住了我所有的软肋。
我的家人，我的爱人。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
「好，我答应你。」
我伸手，拿过了那个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锦盒。
李玄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事成之后，孤会履行承诺。」
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你可以走了。记住，不要耍花样。」
我攥紧了锦盒，一言不发地起身，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他幽幽的声音。
「对了，提醒你一句。」
「你的‘小奶狗’，或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书房。
……
三日后，庆王洗尘宴。
我作为「准太子妃」，被安排坐在李玄序的下首。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锦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盘龙纹样。许是人逢喜事，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不再是那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
而我，则是一袭淡紫色的宫装，素雅却不失华贵。
我爹太傅沈敬言，坐在不远处，时不时地朝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他大概以为，我还在为换嫁之事担惊受怕。
而我的庶妹沈清莲，则以「太子侍妾」的身份，坐在更末等的位置。她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不甘。
她不明白，为什么我犯下如此大错，不仅没有被罚，反而还能风风光光地坐在这里。
我没有理会她。
我的目光，越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落在了庆王李玄瑞的身上。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身的肃杀之气，与京中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们格格不入。
他正端着酒杯，与身旁的官员谈笑风生，看起来毫无防备。
我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
藏在袖中的那个小小的药包，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李玄序用手肘轻轻碰了我一下，朝我递了个眼色。
时机到了。
我端起酒杯，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朝着庆王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臣女沈知意，」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久闻庆王殿下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臣女敬殿下一杯。」
李玄瑞显然没想到我会来敬酒，他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原来是未来的弟妹，不必多礼！」
他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
就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