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
那盆价值连城的墨兰,连花带盆,摔了个粉碎。泥土和碎瓷片溅了一地。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白了脸。
舒侧妃“哎呀”一声,满脸惊慌,指着青禾就骂:“你这贱婢!做什么推我!这下好了,圣上赏的花,就这么被你毁了!”
青禾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推侧妃娘娘!”
舒侧妃身后的婆子立刻上来,一唱一和:“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你推的!”
“放肆!王妃的贴身丫鬟,竟敢冲撞侧妃,还毁了御赐之物!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
眼看那两个粗壮的婆子就要上来抓人,我心里都咯噔一下。这要是被坐实了罪名,青禾这条小命就没了,王妃也得落个管教不严的罪过。
我下意识地看向王妃。
她还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惊慌,也不愤怒。她只是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然后抬起眼,看向舒侧妃。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那么柔,像没放糖的温水。
“妹妹,你刚才说,是青禾推了你?”
舒侧妃一挺胸,理直气壮:“没错!就是她!不然这花怎么会碎?”
王妃“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到舒侧妃面前。她个子比舒侧妃矮一点,还微微仰着头。
“你站在这里,青禾跪在那里。”她指了指地上的位置。“你往前倒,手肘撞到花盆。这个力道,只会把花盆往后推倒。可你看,”她又指了指地上的碎片,“花盆是朝你这个方向碎开的。这说明,花盆是被人从后面,用力往前拉倒的。”
舒侧妃的脸色变了一下。
王妃没理她,继续说:“这院子里,只有咱们这些人。青禾跪着,够不着。我的丫鬟婆子都离得远。只有……”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舒侧妃身后的一个婆子身上。那个婆子就是刚才叫嚣得最凶的那个。
那婆子脸色瞬间惨白,腿一软就跪下了。
王(妃笑了笑,那笑意没到眼睛里。“妹妹,你这奴才,手脚倒是利索。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舒侧妃气得脸都红了:“你……你血口喷人!一个下人,怎么敢做这种事!”
“是啊,她怎么敢呢?”王妃的语气像是在聊天,“除非,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干的。让她趁乱拉倒花盆,再把罪名推给我的丫鬟。妹妹,你说对吗?”
舒侧妃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换做别的主子,要么就此作罢,卖个面子。要么就大发雷霆,把事情闹到王爷那里去。
可云织没有。
她转过身,对我说:“赵五。”
我赶紧躬身:“奴才在。”
“去把王管家叫来。”她说,“告诉他,舒侧妃院里的吴婆子,手脚不干净,意图毁坏御赐之物,还想栽赃嫁祸。按府里的规矩,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但院子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哦,对了。再告诉王管家,舒侧妃御下不严,治家无方。这个月的月例,就减半吧。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什么叫规矩。”
说完,她看都没看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的舒侧妃,转身扶着青禾的手,慢悠悠地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