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产房迷雾
医院产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白炽灯明晃晃地照着汗湿的脸。
林婉茹虚弱地躺在产床上，浑身脱力，仅剩的一点力气全都用在右手上——她死死攥着接生护士的腕子，声音嘶哑却坚定：“请一定让我看看孩子...让我看看她...”
那护士手腕被攥得生疼，却仍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林女士，您别急，孩子很好，我们稍作清理就抱给您。”
“不，现在...”林婉茹不依不饶，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了她，“现在就让我看一眼...”
护士无奈，只得将刚刚简单擦拭过的婴孩抱到她面前。林婉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将孩子的模样刻进心里——稀疏的胎发，皱巴巴的小脸，右耳垂上一颗小小的红痣...
可她实在太累了，视野模糊不清，只来得及瞥这一眼，孩子就被抱走了。
“宝宝右耳...”她喃喃着，还想说什么，却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这一眼，成了林婉茹十八年来心头上挥之不去的迷雾。
——
2 年错位
十八年后。
九月的江城，暑气未消。林薇骑着自行车穿过梧桐树掩映的街道，蓝白相间的校服被风鼓动。她拐进一栋老式居民楼，熟练地将车锁在楼道里。
“薇薇回来啦？”一楼王奶奶摇着蒲扇打招呼。
“哎，奶奶好！”林薇笑着应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三楼。
这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一套不到七十平米的两居室，陈设简单却整洁。厨房里飘出红烧肉的香气，养母赵爱芳正忙着炒菜。
“妈，我回来了！”林薇放下书包，凑到厨房门口深吸一口气，“真香！”
赵爱芳回头，慈爱地笑了：“洗洗手准备吃饭，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上，赵爱芳不住地给林薇夹菜：“多吃点，高三了，营养得跟上。你看你，比同龄孩子瘦小多了。”
林薇扒拉着饭，心里暖融融的。虽然家境普通，但养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父亲林建国是公交车司机，经常加班加点，就为了多挣点钱给她攒大学学费。
“妈，我们下周要交补习费了，三百块...”林薇小声说。
赵爱芳筷子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该交就交，妈明天就取钱给你。”
夜深了，林薇在台灯下刷题。赵爱芳轻轻推门进来，放下一杯热牛奶：“别学太晚，早点睡。”
“知道了妈。”林薇抬头，突然注意到母亲眼角深深的皱纹和鬓角若隐若现的白发，心头一酸，“妈，我考上大学后一定找个好工作，让你和爸过上好日子。”
赵爱芳摸摸她的头：“傻孩子，爸妈只要你开心就好。”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别墅区，苏家宅邸灯火通明。
苏梦瑶穿着精致的丝绸睡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刷手机。母亲林婉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
“瑶瑶，别老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来，吃点水果。”
“放着吧，妈。”苏梦瑶头也不抬。
林婉茹叹了口气，在女儿身边坐下：“下周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爸爸说给你订了辆新车，妈妈再给你买个包怎么样？”
“随便。”苏梦瑶敷衍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妈，我们学校组织去欧洲游学，三个月，要交八万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