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葭,明日本王就不陪你去忠勇侯府太夫人的马球会了。”
忠勇侯府太夫人是我的姑母,也是我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这场马球会,本是她办来为我和顾璟川大婚添彩的。
可是不过月余,竟是物是人非。
面前人手中还拿着蘩楼的饭匣子,
“喏,这里面是蘩楼新上花楸饼,算是本王用来失约赔罪的歉礼吧。”
嘴里说着道歉,可言语里毫无歉意。
顾璟川长在北疆的风沙中,却酷爱江南的甜食果子,我今日送去的膳食便是我亲手做的果子,看看他能不能在这熟悉的味道里记起些什么。
现在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我垂眸接过了他手中的食盒,强压住心中的情绪,
“无事,本就是姑母为了迎春设的彩头。”
“王爷公务繁忙,姑母定会谅解。”
顾璟川听到我的话,暗自松了口气,语气倒是久违的温柔,
“改日本王再为你办一场更热闹的马球会,倒是再邀上你的姑母一家。”
“还有这两日在沈神医的调理下,本王也记起了些零星同你的过往.....”
若是前几日听到这句话,我定是会激动的落泪,可如今听到,只觉得恶心。
看着面前人的脸越发可怖,我强忍心下的恶心,轻声道,
“脑子坏了,那神医医的得,若是心坏了,那神医可还医得好。”
“玉葭,你说什么?”
我抿了抿唇,笑道,
“无事,只是对神医的一句夸奖罢了。”
“若是王爷无事,就请先回吧,今日我也累了。”
3
我看着面前的檀木食盒,盯得出神,许久眼睛发酸,才发觉夜已深了。
起身打开书柜。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发黄的信纸。
这些是我和顾璟川这么多年来的通信,字字句句在岁月的蹉跎下已经有些模糊了。
过去我和他总是一天几封书信的飞传,被司信阁打趣,就我们这般传信要累死不少鸽子。
可在他“意外”失忆后,我同他也再无书信来往,专门为我们传信的那笼白鸽也休起了假。
随手整理着那堆信笺,一封拓着梅花印记的信映入眼帘。
里面的内容是顾璟川得知我和他婚事定下时的惊喜,
“与玉娘结发为夫妻,自当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是顾璟川写予我的亲词。
可我与他之间,我已生归,可我同他现在确实两相疑。
顾璟川是何时开始疑心我被土匪脏了身子的呢?
我寻到府衙报案的时候,衣衫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
等我再醒来的那日,身上的衣物虽然已经换新,可我身上的伤痕依旧告知着我,那深山里的日夜折磨不是梦。
顾璟川特意寻来了最好的女医师过来,照料我的身子。
回京那日,顾璟川没有将我送回英国公府,而是将我带回了他在京中的府邸。
下马车时,听到围观的百姓的窃窃议论,
“这尉迟家的小姐也太惨了,这无父无母还遭贼人劫持.....”
“听说尉迟小姐被救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裙都没了,被人瞧见了,浑身都是伤。”
“别是被那群黑了心的贼人糟蹋了......”
“那可不,哪有人能囫囵地从贼窝里出来,定是拿身子拖了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