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出现一抹我看不透的情绪,没有回答。
我闻到饭香后,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我独自待在角落,看着他们俩坐在桌上吃饭。
不一会儿,新妈妈就向我招手。
“狗蛋儿,不过来吃饭,在那傻站着干啥?”
我愣住了,在原来的家,我从来不能上桌吃饭的。
吃的也必须是爸爸妈妈弟弟吃剩下的饭。
他们吃没了,我就饿着。
他们吃剩了,我就必须吃光。
违背任何一条,我都要遭受毒打。
所以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胃病也从小就伴着我。
我看着新爸爸那张脸,没有任何不满,甚至示意我过去吃。
“谢谢爸爸。”
我放心地跑过去,捧着碗大口吃着。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饭碗里,我夹起一大口饭送进嘴里,囫囵吞下去。
既然在哪里都要挨打。
那我宁愿待在这个可以自由叫爸爸妈妈,还可以上饭桌吃饱饭的新家。
从前爸爸妈妈说我是脏种,不配上床。
所以在家的时候,我一直打地铺,睡在冰凉的地板上。
可今晚,我是和新妈妈挤在一张小床上睡的。
新妈妈熟睡后,我偷偷把小手搭在她的腰上。
其他小朋友说的温暖,也许就是这样吧。
我一直在她耳边用气声喊“妈妈”,叫着叫着,就把自己哄睡着了。
第二天是中秋节,没喝酒的新爸爸似乎没有昨天那么可怕了。
他一大早就拿着一块月饼走进来。
他从中间平均分了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另一半递给新妈妈。
“在市里买的月饼,你和狗蛋儿分了吧。”
新妈妈给我掰了一小口,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我塞进嘴里,细细品尝。
鼻子酸酸的,感觉自己特别幸福。
这是从我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吃到月饼。
也是第一次吃到除了饭菜以外的东西。
我依依不舍地咽下去,嘴巴里回味无穷。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后来的半个月里,我学习喂家禽,做大锅饭。
主动帮新妈妈分担了很多压力。
虽然隔三差五还是会挨打,但总归是比从前的家待得轻松一些。
日复一日,我开始逐渐习惯在新家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喂家禽时,听到了新爸爸和新妈妈的对话。
新爸爸语气激动又兴奋。
“王麻子说他和他媳妇又有新货了,是个小子。”
新妈妈沉默了片刻,才张口。
“那也没钱买了啊,咱们……”
下一秒,我就听见屋里传来殴打的声音。
新妈妈又被打了。
这半个月来,她每天都会挨打,和我从前在家一样。
新爸爸烦躁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没钱还不好办?把狗蛋儿转手卖了换钱。”
我喂家禽的盆子一下没拿住,“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我又要被卖一次吗?
盆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再次引来新爸爸的怒骂。
“她就废物一个,笨手笨脚的,你赶紧出去看看。”
“可别把我的鸡喂死!她的命都不值个鸡钱。”
新妈妈头发凌乱地跑了出来,头上还有血迹。
我二话不说跑到野草堆,摘了一颗马齿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