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很长，看起来特别孤单。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只是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将刚才那个牛皮纸袋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从里面拿出那沓资料。
最上面的是几张银行流水单。
我低头一看，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触目惊心。
从爸妈那个我熟悉的养老金账户里，从五年前开始，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五千块的钱，雷打不动地转入一个陌生的个人账户。
到了最近两年，金额更是变成了每月一万，甚至有时候一个月有好几笔。
我爸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个账户，是你妹用她闺蜜的身份证开的。她以为这样我就查不出来。”
我捏着那几张纸，手指都在发抖。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爸妈都是退休工人，一个月退休金加起来也就七八千。
这些钱，是他们省吃俭用一辈子攒下来的养老钱，是他们的命根子！
“她……她怎么敢……”我的声音都在颤。
“她有什么不敢的。”我爸苦笑一声，满脸的沧桑，“我发现这件事，已经一年多了。我偷偷查了很久，才把这些证据都收齐了。”
“那您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不报警？”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报警？”我爸看了我一眼，“你妈那个性子，你觉得她会信吗？她只会觉得是我在诬陷她最宝贝的大女儿。我要是真报警了，你妈能跟我拼命。她会觉得，是我这个当爹的，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监狱。”
我一下子就没话了。
是啊，我妈那个耳根子软，又极度偏心李晓琳的性格，怎么可能相信。
她只会觉得全世界都在害她的宝贝女儿。
“那我妈知不知道……这些钱都没了？”
“她不知道。你妹每个月都会取点现金给她，说是利息，说是理财收益，把你妈哄得高高兴兴的。你妈那个人，手里只要有几千块零花钱，她就觉得天下太平了。”
我爸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那我今天……离婚……”
“我提的。”我爸掐灭了烟头，“我不跟她离，这个家里的钱，迟早被晓琳那个孽障掏空。离了，财产分割清楚，至少我还能保住我那一半，给你妈留条后路。而且，我不把事情闹大，你妈永远不会醒，晓琳也永远不会收手。”
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爸不是不爱我妈了，他是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在保护我妈。
我心里又酸又痛，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爸……”
“别哭。”我爸拍了拍我的手，他的手很粗糙，但很温暖，“这还只是开始。那个孽障，不止盯上了我们的养老钱。”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她还盯上了咱家那套老房子。”
4.
我爸的话，让我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套老房子，是我爷爷奶奶留下的，在市中心的老城区，虽然旧，但地段极好，这几年房价疯涨，价值至少在三百万以上。
那是我爸妈最后的保障。
我回到家的时候，李晓琳已经把我妈哄得服服帖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