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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ICU走廊只剩一盏应急灯。方成浩对着手机不停地敲打着键盘，手指都有些麻木了。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刺眼，周围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但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此时，方果果跟林美香正从大厅处走过来……
突然，方果果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桶里的垃圾散落一地，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天天就知道写你那破小说，我妈都这样了，你还不管！” 方果果瞪着眼睛，大声吼道。
方成浩看着地上的垃圾，又看看愤怒的儿子，心里一阵委屈。他站起身来，想要解释，可还没等他开口，林美香又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是啊，写小说能写出钱来给我妹治病吗？真是没用。”
“我一直都在努力，为了给春香治病，我几乎筋疲力尽，掬空了家底，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呢？” 方成浩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林美香冷笑一声，说道：“体谅你？谁体谅我啊，我妹这么多年跟着你受了多少苦，现在病成这样，你还有理了？”
方成浩想不通，为什么在这个家他一直在付出，妻子病时他无法当教师，用心伺候妻子，倾尽全力，已经到了借债度日的地步，但没有一个人能体谅他，还百般挑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仿佛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刺鼻的消毒水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可方成浩却觉得这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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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香倚在墙边涂口红，猩红的膏体划过嘴唇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要我说啊，春香就是被你气的。"她对着小镜子抿嘴，镜面反射的冷光掠过方成浩鬓角的白发，"当年要是嫁个有钱人，何至于现在连血浆都买不起？"
方成浩心里紧了又紧，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把想说的话咽在了肚子里。握着手机依旧没有停止键盘的输入。
“我看你一直没戏，干脆就跟春香离了得了，再装有什么劲呢?”
方成浩不言语，对眼前这个女人，他此时实在没有任何心情回应她。因为早在十八年前，她就当着他和春香的面宣称自己就是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春香却始终不明所以。方成浩不会怪春香不懂，因为春香没有读过多少书，跟自己结婚后也没有上过一天班，而林美香却是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保险公司。
"我听说你退保了？还退了两份保险？她涂完口红，用棉签仔细擦拭嘴角。"
方成浩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三天前，他攥着保险单在柜台前站了半小时，工作人员指着"受益人：林春香"那行字说："现在退只能拿回两万。“他数着单子“14万"的数字，手指发抖——那是春香在家里经济情况好时，被林美香撺掇买下的三份大病保险和一些他根本没听说过的险种。他连保单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可现在，儿子的学费通知单就躺在手机里，8900块的数字像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烫。
"果果的电脑该换了。"方成浩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他学设计的，旧电脑带不动软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