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残垣断壁在落日下投下长长的阴影，林墨跪在废墟之中，双手深深刺进焦黑的泥土。空气中布满着血腥与烧焦的气味，几具同门的尸身横陈在不远处，无人拾掇。他记住张师兄，那个总是悄然多给他一份修炼资源的仁慈男人，此时只剩半具焦尸；还记住李师姐，宗门里最美丽的女子，早年不经意间对他笑过一次，现在面目一新地倒在断柱旁。
三天前，魔门大军压境，护宗大阵如薄纸般被撕裂。喊杀声、惨叫声、法宝磕碰声稠浊在一起，旧日修仙圣地顷刻间沦为炼狱。林墨只是个杂役弟子，连参与战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躲在藏书尊下的密室里，透过缝隙眼睁睁看着青云宗化为灰烬。
“废物便是废物，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一个严寒的动态从死后传来。
林墨猛地回头，看见一队黑衣修士不知何时已站在死后。为首的是个美艳妇人，身着暗紫色长袍，袖口绣着金色魔纹，目光如刀，好像能刺穿人心。她身旁站着数名魔门弟子，个个气味桀，最弱的也有筑基期修为。
“你是青云宗的人？”妇人淡淡问道，口气动听不出喜怒。
林墨咬牙不答，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妇人轻笑一声：“却是有几分节气。怅惘，节气在修仙境最不值钱。”她踱步上前，高高在上地看着林墨，“本座乃魔门规则长老柳玉，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死，或许入赘我魔门，娶我女儿苏凝霜。”
林墨猛地昂首，眼中满是不可信赖。苏凝霜，魔门圣女，风闻美貌冠绝修真界却冷若冰霜，修为已达金丹后期，是魔门千载一时的天才。
“为什么？”他沙哑地问。
柳玉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们青云宗尽管废物，但血脉中却有一丝上古仙灵之气。我女儿修炼的‘九转幽冥诀’需求这种气味作为引子。怅惘啊，堂堂仙门后嗣，现在只剩你这种杂役弟子。”
她顿了顿，补偿道：“当然，你能够选择死。对你这种废物来说，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林墨浑身哆嗦，不是惊骇，而是羞耻。他看着周围的同门尸身，想起那些早年讪笑他资质低质的内门弟子，想起自己日夜苦修却一贯无法打破炼气三层的绝望。
活着，才有期望复仇。
“我...容许。”两个字好像用尽了他悉数力气。
柳玉满足地笑了，那笑脸严寒而严峻：“很好。三日后举办婚礼。记住，从今往后，你只是我魔门的一条狗，一个废物赘婿。”
她回身离去，黑袍翻飞，留下毕竟一句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墨跪在原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混入焦黑的土地。落日完全沉入地平线，乌黑笼罩四野，只需远处魔门修士点着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像极了阴间的磷火。
三日转瞬即逝。
魔门总坛坐落幽冥山脉深处，修建耸峙狰狞，与青云宗的仙气缥缈截然不同。黑石砌成的宫殿耸峙入云，檐角挂着惨白的骨铃，随风吹动宣告令人牙酸的动态。林墨被押解至此，一路上才智了魔门的威严护卫和古怪气氛。随处可见的骷髅装修、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修士们脸上严峻而放纵的表情，悉数都让从小在正途宗门长大的他感到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