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领命而去后,甄嬛独自步入内室,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画轴。展开来看,画中女子巧笑嫣然,果然与玉莹十分相似,但细看之下,画中人眼神更加纯净,不带丝毫媚态。
“姐姐,若你在天有灵,见有人借你容貌惑乱宫廷,该何等伤心。”甄嬛轻抚画中人的面庞,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柔软与怀念。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铃铛声。甄嬛神色一凛,迅速收好画轴。
少顷,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跪地行礼:“暗卫统领夜枭参见太后。”
“说。”甄嬛恢复威严神态。
“属下查到,三个月前,安亲王曾秘密前往温泉行宫,探望在那里养老的秦嬷嬷。”
甄嬛眼神一凝:“秦嬷嬷?可是纯元当年的乳母?”
“正是。据行宫眼线报,安亲王探望后不久,秦嬷嬷就突发急病去世了。而就在那时,玉莹突然‘精通’了箜篌。”
甄嬛掌心骤然收紧:“好一个安亲王!为了权势,连纯元的旧人都不放过。”她沉吟片刻,“夜枭,你亲自去一趟温泉行宫,查清秦嬷嬷真正的死因。”
“是。”黑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甄嬛踱至窗前,望着层层宫阙,目光渐冷:“这棋局,越来越有意思了。”
次日,玉莹被正式封为莹贵人,赐居永寿宫。这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永寿宫乃是昔日华妃居所,奢华仅次于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更令人震惊的是,乾隆似乎完全沉迷于新欢,连续多日不早朝,奏折皆由军机处代批。皇后几次劝谏都被斥回,后宫大权渐渐落入苏婉清手中。
这日,甄嬛终于决定亲自前往养心殿。
她到时,正听见殿内箜篌声声,乾隆与玉莹的笑语不断。太监欲通报,被她制止。
站在殿外,甄嬛透过缝隙看到乾隆正亲手喂玉莹吃葡萄,神情痴迷如同少年。而那玉莹看似纯真,眼角眉梢却藏着若有若无的媚态。
甄嬛心中冷笑,故意加重脚步。内侍急忙通报:“太后娘娘到——”
殿内一阵慌乱声响,片刻后乾隆整衣出迎:“皇额娘怎么来了?”
甄嬛微笑入内,见玉莹慌忙行礼,淡淡道:“这位就是新晋的莹贵人?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玉莹怯生生抬头,那双与纯元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水光潋滟。
甄嬛凝视片刻,忽然道:“哀家记得纯元最爱《梅花三弄》,莹贵人可会弹奏?”
玉莹微微一怔,随即柔声道:“民女...会一些。”
“那便弹来听听。”甄嬛径自坐下,不顾乾隆略显不悦的表情。
玉莹只得坐回箜篌前,轻拨琴弦。起初还算流畅,但到中段几个转折处,明显生涩起来。
甄嬛静静听着,忽然打断:“停。这个指法不对,纯元不是这样弹的。”她起身走到箜篌前,亲自示范了几个音节,“应该是这样。”
玉莹脸色微白,强笑道:“太后娘娘精通音律,民女班门弄斧了。”
“不是哀家精通,”甄嬛目光如炬,“是纯元曾手把手教过哀家。她说这几个指法是她自创的,天下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