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止了抽泣，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们带着她们的希望，一起逃出去，好不好？」我握住他的手，「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也是她们希望看到的。」
赵四看着我，眼神变了又变。
恐惧、犹豫、挣扎……最终，一丝微弱的希望，在他死寂的眼中重新燃起。
他颤抖着，从脖子上摘下一把小小的、已经生锈的钥匙，打开了那个木含箱。
箱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件小孩的旧衣服，一个拨浪鼓，和几封信。
最下面，是一块被布包裹着的东西。
赵四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绣着复杂图案的绣帕。
那不是普通的绣花。
那是一幅地图。
一幅详细到标出了每一条小径、每一处水源、甚至每一棵可以用作标记的大树的，逃生地图。
5.
「这就是月儿当年准备的路线。」赵四的声音沙哑，手指抚过绣帕上已经褪色的丝线，「她说，只要顺着这条路走，翻过三座山，就能到邻省的清水镇。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我看着那幅凝聚了林月所有希望和勇气的地图，心中百感交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问。
赵四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没用的。这条路，现在已经被李瘸子的人看死了。」
「什么？」
「月儿出事后，李瘸子就把这条路给封了。他在山口安排了人手，日夜看守，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赵四痛苦地闭上眼，「我们跑不掉的。」
希望的火焰刚刚燃起，就又被一盆冷水浇灭。
我不甘心。
「一定有办法的！」我拿起那幅绣帕，仔细研究，「看守的人总有换班的时候，总有松懈的时候。只要我们计划周详，一定能找到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赵四开始秘密筹划。
赵四负责打探山口看守的换班规律和人数，我则负责准备逃跑需要的东西。
我把赵四那半只没吃完的烧鸡做成了肉干，又偷偷藏了一些红薯和水。
我还发现赵四床下藏着一把砍柴刀，虽然已经卷了刃，但至少是个武器。
一切都在悄悄进行。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李瘸子的势力和这个村子的密不透风。
一天晚上，赵四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瘫倒在地，嘴角还流着血。
「怎么回事？」我连忙扶起他。
「被……被发现了……」赵四惊恐地说，「李瘸子的人今天盘问我，问我最近在鬼鬼祟祟干什么。我没说，他们就打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肯定是起了疑心。苏念，我们……我们不能再等了，今晚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赵四抓住我的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可是我们还没准备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今晚就走？
这太仓促了。
但赵四眼中的恐惧告诉我，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深夜，万籁俱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