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庆功宴上的耻辱与家庭压力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倾泻下瀑布般的光华,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虚幻而昂贵的滤镜之下。空气里混杂着香槟的甜腻气泡、雪茄的醇厚烟霭以及名流们身上若有似无的高级香水味,构成一种象征着成功与地位的特殊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庆祝着“星海”项目的巨大成功。
李勋像一座孤岛,静静矗立在喧嚣海洋的角落。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指尖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纤细的杯脚,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实在之物。他身上那套深灰色西装,是三年前为了参加行业峰会咬牙买下的最体面的一套,如今在如此炫目的灯光下,袖口处那不易察觉的磨损痕迹却无所遁形,呢料本身也因多次熨烫而显得有些黯淡疲软,与周遭的流光溢彩格格不入。他甚至能感觉到衬衫领口浆洗过多次后那点微硬的粗糙感,摩擦着皮肤,提醒着他的处境。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会场中心。那里,梁军正意气风发地举杯畅饮,量身定制的深蓝色西装采用顶级羊毛面料,完美勾勒出他经过私人教练精心雕琢的挺拔身形。他手腕上那枚限量款名表,随着他夸张的动作,不时折射出刺眼的锐光,像是在刻意宣示着主人的财富与地位。他的手臂,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自然地环着林宛晴不盈一握的纤腰。
林宛晴,他曾经以为会携手一生的女友,此刻美得令人窒息。一袭银色流光长裙,仿佛将银河披在了身上,随着她的移动而波光粼粼。她颈间那串钻石项链,切割完美,熠熠生辉,显然是价值不菲的新款,绝非他所能馈赠的礼物。她依偎在梁军身边,笑容明媚,眼底却似乎藏着一丝李勋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是虚荣的满足,还是隐隐的不安?他看不真切。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李勋的怔忡。他掏出一看,屏幕上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击在他的心上:“勋勋,你爸爸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医生说血管堵塞比想象中严重,需要尽快做心脏支架手术,至少要准备十五万。你那边能不能...想想办法?”
修长的手指瞬间绷紧,微微颤抖,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十五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轰然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股翻涌的酸涩和焦虑压下去,近乎粗鲁地将手机塞回口袋,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避现实。
就在这时,梁军已经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他,搂着林宛晴,在一众阿谀奉承者的簇拥下,穿过人群,径直向他走来。
“勋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啊?”梁军洪亮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立刻引来了周遭不少探寻的目光。他带着一身酒气和古龙水味,热情地、重重地拍着李勋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李勋杯中金黄色的酒液剧烈晃动,险些洒出。“今天!就今天!我梁军能站在这里,接受大家的祝贺,‘星海’项目能大获成功,全靠勋哥你的鼎力相助!你的那个核心算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林宛晴被他紧紧揽着,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梁军的手臂,精心修饰的法式美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脆弱的光泽。她微微侧头,避开了李勋的目光,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颤动的阴影,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