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冷水狠狠地泼了泼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跑？
不行。外面一片漆黑，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而且，林姐还在办公室，我跑不掉。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天亮之前，找到线索。
我悄悄地溜回了办公区。
林姐已经不在人事部办公室了。那盏昏暗的台灯也关了。
整个办公区，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的目标，是公司的档案室。
如果说，这里藏着什么秘密，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档案室。
我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在办公区里穿行。
路过那些空无一人的工位时，我总感觉，有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那些椅子上残留的，福尔马林和腐烂稻草的味道，像一个个无声的警告。
档案室的门，是锁着的。
一把很普通的老式挂锁。
这难不倒我。我以前跟一个老锁匠学过几手，用一根回形针，很快就把锁捅开了。
档案室里，很黑，很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纸张发霉的味道，还混杂着…那股熟悉的，泥土和福尔马林的腥气。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扫过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档案柜。
每个档案柜上，都贴着标签。
“客户档案”，“项目档案”，“财务档案”…
还有一个，最里面的，最不起眼的档案柜，上面贴着的标签是…
“员工…遗嘱”。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拉开那个档案柜，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和腥气，扑面而来。
里面，放着一个个密封的牛皮纸档案袋。
我随手，抽出了一个。
档案袋上，贴着一张标签：李伟，数据分析员，入职日期，XX年X月X日。
就是今晚那个…稻草人。
我颤抖着手，撕开了档案袋的封条。
里面掉出来的东西，不是我想象中的员工简历，或者劳动合同。
而是一份…
一份医院的，死亡证明。
死者姓名：李伟。
死亡原因：癌症晚期，多器官衰竭。
死亡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死亡证明的下面，还有一份手写的遗嘱，和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遗嘱的大意是，李伟自愿将自己所有的财产，包括房产和存款，全部赠予“永生服务有限公司”。
而那份转让协议的受益人，赫然就是“永生服务”。
我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大脑一片空白。
我好像…明白了。
我快速地，又抽出了几个档案袋。
每一个里面，都装着同样的东西。
死亡证明，遗嘱，财产转让协议。
每一个“员工”，在“入职”之前，都是一个…刚刚咽气的，死人。
他们，用自己一生的积蓄，向“永生服务”公司，购买了一个…继续“存在”下去的机会。
以稻草人的形式。
以这种行尸走肉的方式。
这他妈的，哪是“永生服务”？
这分明是…“死后服务”！
我把所有档案袋都塞了回去，转身就想跑。
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的手机手电筒，无意中，扫到了档案柜的最底层。
那里，放着一个和别的档案袋，都不一样的，黑色的，文件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