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说这次能捞够数不?家里娃还等着学费呢。” 甲板上,小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落在远处翻滚的深蓝色海面上。他刚满二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上却已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 这是他第三次跟着 “破浪号” 出海,前两次的收成勉强够糊口,这次他揣着攒了半年的积蓄,盼着能多赚点,给妹妹买台新电脑。
被称作老陈的渔民蹲在船舷边,正用铁丝修补渔网,闻言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放心,这片海我跑了二十年,这个季节的黄花鱼最肥。等回港了,叔请你吃码头那家的海鲜面。” 老陈是船上的老资格,说话带着股让人安心的沉稳,他手里的渔网补丁整整齐齐,每一针都透着多年的经验。
船长周建林站在驾驶舱门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眉头微蹙。他今年四十出头,脸上有道浅浅的疤痕 —— 那是十年前一次台风中,被断裂的绳索划到的。此刻,他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手指一缩,才猛地回神。“奇怪,刚才天气预报还说这几天都是晴天,怎么天上的云越来越沉了?” 他低声自语,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船上一共八个人,除了周建林、老陈和小李,还有负责发动机的老王、做饭的赵婶、年轻力壮的大刘和小马,以及沉默寡言的老海。老海是半年前才来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水性极好,却总在夜里独自望着大海发呆,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阴郁。
午后三点,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海风渐渐变得狂暴,卷起的浪花拍在甲板上,溅起的海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小李刚把晒好的渔网收起来,就被一阵狂风掀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绳索 “啪” 地掉在地上。“怎么回事?这风来得也太邪门了!” 他惊呼着,连忙抓住身边的桅杆,冰冷的海水打在脸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陈脸色骤变,扔掉手里的渔网,快步冲向甲板中央:“不好!是风暴!大家赶紧把甲板上的东西固定好,赵婶把厨房的门窗关好,老王去检查发动机!” 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船员们瞬间乱作一团,大刘和小马扛着木桩加固船舷,赵婶跌跌撞撞地跑向厨房,手里还攥着没洗完的土豆。
周建林冲进驾驶舱,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船身开始剧烈摇晃,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轰隆!” 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远处翻滚的乌云,那乌云像一头巨大的黑色巨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渔船逼近。
“快!把救生艇准备好!” 周建林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因为颠簸而断断续续。然而,他的话刚说完,一阵更猛烈的狂风袭来,船身猛地向一侧倾斜,小李没抓稳,整个人摔在甲板上,膝盖磕在木桩上,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救命!谁来拉我一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又一波浪花浇得浑身湿透。
老陈冲过去,一把抓住小李的胳膊,将他拽到桅杆边:“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小李死死抱住桅杆,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牙齿不住地打颤。海浪像一座座高耸的黑色山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 “破浪号” 彻底吞噬。船身的木板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断裂,每一次颠簸都让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