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气在房间里盘旋了一圈，然后，化作了一个人的形状。
黑袍，银发，俊美得如同妖孽的脸。
是谢无妄。
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云天宗，潜入了顾言昭的地盘。
不愧是本书最大的反派，业务能力就是强。
他看到我，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像顾言昭那样大吼大叫，而是缓步走到我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让我惊掉下巴的动作。
他单膝跪了下来。
他仰着头，看着我，姿态卑微得像个乞求主人垂怜的信徒。
“鸢鸢。”他叫我的小名，声音沙哑得厉害，“跟我走，好不好？”
我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指着他，“这可是云天宗，顾言昭随时会回来的！”
“他？”谢无妄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现在，大概正被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缠得脱不开身吧。”
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鸢鸢，”他又向我靠近了一些，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上辈子，没能护住你。”
我：“……”
又来了。又是一个活在自己剧本里的。
“是我的错。”他见我不说话，眼神里的痛苦更深了，“我不该信顾言昭的鬼话，不该怀疑你。如果我早点发现那是个圈套，你就不会……不会为了救我，被他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逼得自爆金丹。”
他说着说着，眼眶竟然也红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苍白俊美的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他漆黑的袍子上，瞬间消失不见。
那个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道尊主，那个让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疯批反派，谢无妄。
他居然，也哭了。
我彻底傻眼了。
一个说我没救他，害他死了。
一个说我为了救他，自己死了。
你们俩，重生之前，看的到底是同一本书吗？！
4
谢无妄的情绪，比顾言昭更不稳定。
他跪在我面前，像一头受伤的，濒临失控的野兽。
“鸢鸢，跟我走。”他拉着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这次，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就让他神魂俱灭。”
他的眼神太偏执，太疯狂。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那个……谢先生，”我试图讲道理，“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他打断我，眼神里是容不得一丝质疑的笃定，“我记得清清楚楚。断魂崖，你穿着一身红衣，像一朵马上就要凋零的玫瑰。你对我说，‘谢无妄，活下去’。然后，你就冲向了那些围攻我的伪君子。”
他描述的画面，太过真实，太过惨烈。
以至于我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着。”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所以这辈子，换我来守护你。”
我看着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两个重生者，就像两个认定了自己电脑中毒的程序员，一个坚称是CPU的问题，一个坚称是内存的问题。而我，就是那台倒霉的，被他们争来抢去的破电脑。
“那个，你能先起来吗？”我指了指他的膝盖，“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