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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川,寒门子弟。
十里八乡都知道,我家穷得叮当响。父亲早逝,母亲靠替人缝衣撑起这个家。为了让我读书,母亲常常自己饿着肚子,把碗里仅有的半勺稀粥推给我。
我自小便立志要考取功名,不为别的,只为让母亲抬起头做人。
然而,当我踏入贡院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谓“科举公平”,对寒门子弟而言,不过是一场冷笑话。
——
贡院里香案林立,满是挥毫泼墨的士子。那些穿着华丽衣袍、腰悬玉佩的公子哥,坐在前排舒展笔墨,仿佛这场科举就是他们的舞台。
而我,被分在角落,桌案摇摇欲坠,墨砚残缺,纸张潮湿。
监考官冷冷扫了我一眼,嗤笑:“寒门书生,也敢妄想登科?”
我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怒火。寒门出身又如何?我的笔锋,终要写出一条血路。
我提笔落字,胸中万千浩气喷薄而出。那一刻,我仿佛能听到心头的鼓声在擂动——这是属于我的战场。
——
可就在我沉浸书卷之时,忽听到一声轻蔑的冷笑。
“哟,这不是林川么?”
抬头一望,只见一身锦衣的赵奕走了过来。他是户部尚书之子,京城有名的纨绔,仗着家世在科场横行霸道。
赵奕端起我案上的试卷,假模假样地瞧了两眼,冷声道:“穷酸寒子,也敢在这科场舞文弄墨?省省吧,这功名不是你能染指的。”
我咬紧牙关,冷声回道:“功名在笔下,岂分贵贱?君子当以文章立身,你这等依仗权势的纨绔,终究不能长久。”
赵奕的眼神瞬间阴鸷下来,他“啪”的一声,将我墨砚掀翻。浓墨泼洒在试卷上,顷刻之间,半篇文章化为乌有。
四周士子纷纷侧目,有人窃笑:“寒门子弟,注定上不得台面。”
我心口如被重锤砸中,手指因愤怒而颤抖。可我没有屈服,我从怀里取出母亲替我缝好的备用纸张,重新提笔书写。
赵奕却冷哼一声,低声对身旁随从吩咐:“等会儿,盯紧他。”
——
傍晚收卷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监考官突然当众喝斥:“林川!你竟敢作弊!”
随着他一声令下,随从捧来一卷文章,赫然与我笔下所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署名换成了“赵奕”。
全场哗然。
“竟有此事?” “寒门子弟,果然不堪!” “作弊抄袭,理当重责!”
赵奕装出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指着我喝道:“林川,你敢抄袭本公子的文章?真是卑鄙无耻!”
我当场愣住,气血上涌,几乎要喷出一口血。那卷文章分明是我亲手所作,却被他换了名字,反咬我一口!
“这是我写的!”我声音嘶哑,目光如刀,“赵奕,你心知肚明!”
可在满堂权贵子弟的附和声中,我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
监考官冷笑一声:“寒门小子,抄袭作弊,按律当杖责三十,逐出贡院!”
话音未落,两名衙役已经扑上来,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长鞭抽落,撕裂空气。第一鞭落下时,我几乎昏厥。可在那血肉翻卷的疼痛里,我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我知道,若是我屈服,他们便能践踏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