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笔,胸中千言万语奔涌而出。那一刻,我不再是卑微的寒门子弟,而是直面天下的读书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的字,带着血与泪,带着寒门子弟的呐喊。笔锋所至,纸上龙蛇飞舞。
堂上鸦雀无声。
当最后一个字落定时,连户部尚书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赵奕却猛然上前,大声喝斥:“父亲!这小子巧舌如簧,必是早有准备!不可轻信!”
我抬头,直视堂上,冷声道:“文章可以毁,我心血却不会被抹去。你们可以污我,可以打我,却抹不去我的才学!若说我抄袭,那请天下士子共鉴!”
我的声音震动大堂,透着一种死不屈服的狠劲。
——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声音响起:“如此文章,怎可埋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而入,正是当朝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士林领袖!
他一手拂袖,目光炯炯:“老夫愿作公证。此文气象磅礴,非一朝一夕能成。若说抄袭,简直荒谬!”
全堂一片哗然!
户部尚书的脸色瞬间僵住,赵奕更是满面苍白。
而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火。
——
可我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户部尚书冷冷一声:“纵有文章,寒门子弟出身低贱,心怀不轨,怎堪大任?此子纵不死罪,也不可再入科场!”
一锤定音,我虽保住性命,却被剥夺了科举资格。
那一刻,我心头血在燃烧。
他们,可以毁我一次前途,却休想毁我一生志气!
我林川,誓要背水一战!
哪怕天道不容,我也要破局而出!
——
走出公堂时,外头秋风猎猎。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冷笑:“寒门子弟,终究难出头啊。”
我却咬牙仰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宫阙。
“赵奕,你笑到最后之前,别太早得意。”
我的拳头攥得发白,心中誓言如铁:
总有一日,我要以寒门之身,登上殿堂最高处!
到那时,今日的羞辱,必将百倍奉还!
3
公堂之上被剥夺科举资格的那一刻,我心口像被生生割开一道口子。
那不仅是前路尽断,更是对我、对整个寒门的羞辱。
可我没倒下。
——
回到破败的家中时,母亲正坐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缝补破烂的衣袖。她的手指早已布满针眼,指尖龟裂,血渗进布料里,却依旧一针一线。
她抬头见到我,眼神一瞬间亮起,但很快,那光被我的狼狈击碎。
“川儿……”她声音发颤,“他们……真的不让你再考了?”
我沉默半晌,艰难点头。
母亲抱着我,泪水浸湿了我肩膀。那一夜,她哭到声嘶力竭,而我只能紧紧握住她干枯的手,心里恨极了自己的无能。
可天命似乎偏要逼我到绝境。
三日后,母亲突发高热,昏迷不醒。郎中摇头叹息:“人老体弱,又积劳成疾,只怕拖不得了。”
药方摆在桌上,药钱却如同一座山压在我心头。
我掏出怀里仅剩的碎银,连买半副药材都不够。
那一刻,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山穷水尽”。
——
我抱着母亲,跪在破庙前,泪水与雨水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