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见过得知双腿站不起来时，想了结我的勃怒。
唯独没见过，北朝百姓口中的「谦逊有礼」。
思绪回笼，我走出马车。
目光落在九王府大门。
「千澜，劈开。」
「是，公主。」
路人见状，不敢阻拦，却不乏指点。
我无甚在意。
不出片刻，大门向内坍塌。
而后方，是似笑非笑坐在轮椅上的谢瑾尘。
此刻，他正盯着我。
而这，才是第三关。
三关过，或死，或生！
09
我停在三尺处，看着轮椅上的人。
一袭云水蓝锦袍，眉如墨画，眸若点漆，乌发被青玉簪高高束起。
身上肃杀之气，消失殆尽。
只余一方温润。
「七公主，一如当年。」
嘴角明明噙着三分笑意，却让我后颈一凉。
「九王爷也不遑多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
谢瑾尘给我安排的住处位于王府西南角，雪园。
园如其名，一片雪白，将身上嫁衣衬得更为耀眼。
这是，准备送我上路？
「公主，九王爷欺人太甚！」
「您好歹是南暮公主，他怎可这般羞辱人？」
「属下这就去同他要个说法。」
我拦住千澜，无奈叹气：
「这是北朝，既来之则安之。」
整个雪园，一片森然，似是谁的灵堂。
舟车劳累，没精力撤下院中白绸，沾床便深睡过去。
再次睁眼，雪园陷入一片黑暗，白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利刃落在我身上。
温热顺着肌肤流下，一丝痛意从脖颈蔓延。
借着爬进窗台的月色，谢瑾尘坐在轮椅上，长剑一端被他紧握手中。
「九王爷，您这举动，未免太过低劣。」
一声冷笑在房中响起，惊起外面的鸟儿一哄而散。
「低劣？」
「倒是比不过七公主恩将仇报来得卑鄙。」
「没想到九王爷竟念了本公主这么久。」
「嘶~」
长剑深入三分，我忍不住痛哼出声。
「薇柔，昔日你不惜以身犯险深入敌营，如今落得个母族抄斩的境地。」
「本王真不知是世道轮回，还是因果报应。」
「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呢？」
月光照亮他嗜血的双眸。
藏在锦被下的手不由攥紧。
「谢瑾尘，我能让你重新站起。」
「但你，必须与我合作。」
窗外风声停息，房内陷入静谧。
良久，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觉得，本王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王爷不必如此急着拒绝，我如今在你府中，生死皆掌握在你手上，你可以好好考虑再做决定不迟。」
长剑忽然一挑，一缕青丝飘落。
轮椅转动的声音在此刻尤为悦耳。
10
翌日，雪园多出两个丫鬟。
脚步轻盈，做事干净利落。
一番梳妆打扮，镜中人换了副面貌，梳起北朝的妆容。
移步到府外，谢瑾尘早已等候多时。
「是想让本王等你多久？」
「王爷自己来得早，可怪不得本公主。」
我轻笑回讽。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宫外。
我起身，走到车外。
见身后无动静，回过头，一双冷血的眼睛惊得我差点从车上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