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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未婚夫去马代潜水,行船过程中却发现晕船药毫无效果。
我一阵反胃,连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未婚夫不以为意:
“晕船药我拿给晚晚了,她第一次来,要有备无患,你吃这个镇静剂也是一样的。”
我看着封十堰冷漠的嘴脸笑道:
“下水之前吃镇静剂,你是想让我在水下呼吸不畅活活憋死吗!?”
可封十堰丝毫不理会我的愤怒:
“怎么大家都没事就你事儿多,矫情什么!”
“我看你就是吃少了,赶紧自己冷静冷静去吧,省的天天大惊小怪的,吓到晚晚怎么办。”
说罢,也不管我还在头晕目眩地呕吐,直接拽着我跳下水去。
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千钧一发之际拨通了紧急联系人。
“接我走,快,我要封家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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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封十堰猛地带着我扎进水里。
我挣扎不及,直接呛了一口水,镇静剂的作用让我无法自主地调节呼吸。
“我最烦你这种大小姐做派,动不动就是让谁破产,一点小事就吱哇乱叫的,病都是惯出来的,我们家可养不起你这种娇气的公主。”
晕船下的我本就头昏脑涨,如今海水没过胸膛,呼吸更加困难,无数个瞬间我都感觉自己即将要溺死在水里。
沈晚站在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十堰哥哥,人家是第一次来潜水,什么都不会,你和姐姐能不能给我示范一下呀。”
封十堰压根不管已经被海水呛到脸色发白的我,拍着胸脯和沈晚保证:
“晚晚你别怕,你先在岸上看着,我教你,你要先......”
说着,压着我就开始往下潜。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周围没有任何的受力点,只能死命地抓着封十堰挣扎。
海水呛进了肺部,刺骨的痛意。
好不容易露出水面,我大口地呼气,用力往船上爬。
刚扒到船沿,沈晚上前一步直接踩住了我的手指,手里还摇晃着我的药瓶。
“姐姐,我不像你,从小就能出国玩儿,十堰哥哥也是担心我第一次坐船会不舒服,就是几粒药而已,姐姐也要和我抢吗。”
说着,她眨巴着眼睛挤出来了两滴泪。
封十堰见状,一把将我拽回了水里,转头瞪着我:
“林曦月你能不能别再装可怜了,来之前我就问过,晕船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小计俩来吸引我的注意,真的很下贱。”
两个人眉来眼去刺的我眼睛生疼,而我的手被沈晚踩住,骨头都要断掉。
我铆足劲挥手,将水泼在封十堰的脸上。
“那别人也没说就能吃镇静剂啊!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给沈晚吃!”
此时的沈晚正慢条斯理地拧开药瓶,拿出药片在我眼前晃悠了一圈,随后又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姐姐是想要吃药吗?可是哥哥说了,这些都是我的呀。”
我挣扎着上船,想要去抢夺沈晚手里的药。
好巧不巧,沈晚一个踉跄,药粒应声掉入了水里。
沈晚的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怎么就这么笨呀,人家手太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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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静剂的药效逐渐发作,我整个人眼冒金星,身体漂浮在水上越来越不受控制,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要炸裂开来。
“封十堰!让我上去,我喘不过气了!”
再这样下去,我活命的希望只会越来越远。
许是我的情绪太过激烈,沈晚装模作样地直接瘫坐在地上:
“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我还是走吧。你快让姐姐上来。”
封十堰上前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她从小就惯会摆大小姐的谱儿,别管她。”
“我妈说了,女人的意志力是很强的,再说了,她可是游泳健将,怎么可能有事儿。”
这个和我许诺一生一世的男人,此刻却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不治身亡。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封十堰的脚将他拖进了水里:
“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我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他猛地呛了几口水,四肢挥舞着在我耳朵处瞬间刮下几道血痕。
封十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船,对着我大骂: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淹死我!”
我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身体逐渐下沉。
沈晚立刻换上泪眼婆娑的小白花的样子:
“哥哥!快让我看看,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碍着姐姐的眼了。”
“因为你开始和我说要带我来学习潜水,所以我以为姐姐就不需要这些药了。是我抢了姐姐的东西,姐姐不喜欢我是应该的。”
封十堰也顾不上自己的不舒服了,阴毒的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了。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晚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好了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是她太扫兴了,我们明天不带她出来了。”
要不是镇静剂的药效发挥的太快,我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这一对狗男女。
“我扫兴?封十堰,这是我们的订婚游,票都是我买的,你不带我玩儿?”
封十堰见我直接拆穿了他,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林曦月,结婚了以后你的不还都是我的,我妈说了,晚晚自小和我一起长大,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相互照顾。”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强势了,今天我就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让你知道这个家里以后是谁做主!”
这还没结婚,封十堰的狐狸尾巴就已经藏不住了。
我只感觉气血翻涌,一口腥甜在嘴里蔓延。
我越挣扎,呛进去的水就越多,尽管已经气火攻心,但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挣扎。
封十堰将沈晚拦腰抱起,往甲板的另一端走去。
“你今天就好好在水里面泡着吧,什么时候知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上来给晚晚磕头道歉。”
“你不用在这里装出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戏精一个!这次我绝对不会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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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晚得意地挎着他的脖子,趾高气昂地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如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体力已经逐渐消耗殆尽,仰躺在水面上一动不敢动。
镇静剂让我逐渐感受不到痛苦,整个人开始飘飘然。
就当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沈晚出现了。
她抛下来了一个救生圈:
“你就这么死掉的话,真的太可惜了。”
“你不知道吧,其实十堰哥哥早就不喜欢你了,他说了,等他继承了你们家的公司,就会抛弃你,娶我进门当封太太。”
我懒得在这个时候和她辩驳,抓住任何可以活命的机会。
上了岸以后,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沈晚并没有就此罢休:
“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好怕啊,万一你们两个人结婚以后日久生情怎么办。”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脸划花掉,封哥哥还能下得去嘴吗?”
沈晚的手里拿着一把开鱼用的刀,作势就往我的脸上放。
封十堰的脚步声传来,沈晚立刻扔了自己手中的刀,然后冲着封十堰走来的方向大喊:
“救命啊,姐姐不要啊。”
转身自己跳进了海里。
我想要阻止,但是连伸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封十堰听见了声音,大跨步冲了出去。
看见落在我手边的刀以及在海里挣扎的沈晚,深深地剜了我一眼。
“林曦月,你也太恶毒了!晚晚身体弱,要是出了事情我要你好看!”
沈晚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会游泳的,但还是躺在了封十堰的怀里硬生生咳了两口水出来。
“哥哥,要不你还是让我回家吧,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可我只是看姐姐可怜想拉她上来。”
“谁知道她会拿着刀威胁我,让我离你远一点,我又不像姐姐一样会游泳,哥哥,我刚才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靠在船的边缘,死死地盯着她,人是怎么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的。
沈晚越多说一句,封十堰的脸色就越凝重一分。
“林曦月,你的心肠怎么那么黑?晚晚好心救你,你就是这样感谢人家的吗?”
“我刚才就应该让你直接淹死在海里!”
沈晚打了一个喷嚏,封十堰立马就紧张的地跑去拿了所有的浴巾出来。
“晚晚你别怕,是她心术不正,她从小到大最喜欢雌竞了,她就是看你比她年轻漂亮。”
封十堰小心翼翼地安置好沈晚后,一把拽着我的头发,大力将我提起来。
我已经浑身瘫软,对外界的感知也已经慢慢模糊,根本无力与他对抗。
他直接把我拽在了船边,将我的头死死地摁在了水里。
“你不是就喜欢仗势欺人吗?我也让你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如果你今天不给晚晚磕头道歉的话,就休想进我封家的门!”
4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在一起五年,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我的鼻腔和整个气管都充斥着海水的味道,我剧烈咳嗽着,封十堰将我上上下下浸了十几次,看见我不再挣扎了,才终于放开了我。
我的脸色发白,顺着甲板直接滑了下去。
沈晚跑了过来,连续地晃动着我。
“姐姐,你怎么了!哥哥你来快看,姐姐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她看似是在帮我擦拭头发,实则暗暗的用力将我的口鼻捂了一个严实。
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我下意识地蹬腿反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用力呼吸着的最后一点氧气,将沈晚踹了开来。
沈晚顺势将血抹在了自己的身上,借着我的力道瘫坐在地上。
“哎呀!”
“我只是看姐姐衣服太湿了,想帮她擦一擦,我的肚子好疼啊!”
原本就已经半死不活的我,被封十堰一脚踹出去了老远。
“林曦月你是属狗的吗!好心不识驴肝肺!”
“我妈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儿媳!真是封家的奇耻大辱!”
我几乎要昏死过去,每呼吸一下,鼻腔都充斥着血腥味。
意识消散之前,我还隐约听到封十堰的怒骂。
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但凡留我一口气活着回去,那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过了。
一股巨大的浪花袭来,所有人都被迫抓着栏杆才能稳住身形,我被浪花掀起摔了一个趔趄。
睁开眼缝,我看见一搜轮渡停在旁边。
为首下来的人,是路言忆。
看见我一身血,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封十堰还要上前阻拦,被他一个巴掌掀翻在地。
“滚!”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了我的脸上。
路言忆的动作异常轻柔,但很迅速。
他们将我的身体侧卧过来,用力拍打我的后背。
胸腔的压力逐渐减小,水不断吐出来。
路言忆反应很快,他大步上前掐着封十堰的脖子:
“你们给她吃什么了!”
起初的封十堰还很傲娇:“你们是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从我们的船上滚下去!”
路言忆几个拳头下去,他立刻安静了。
他鼻青脸肿,哆哆嗦嗦地说。:
“她来的时候吃了镇静剂。”
随行的医生一听,立马开始给我注射解毒剂,身体酸软的感觉逐渐开始消失。
这时,父亲的电话及时打断了路言忆的拳头,摄像头对准封十堰:
“我们两家的婚约就此作废,你们就等着破产清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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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氧气不断涌了进来,我紧绷的弦终于放松。
再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路言忆绷紧的脸。
身上酸痛的感觉袭来,我尽可能地转动眼球去观察四周的情况。
路言忆的手覆了上来,声音温和:
“别看了,好好休息。”
“这是我朋友的私人医院,等你情况好一点我们就回国。”
“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出任何事情了,如果今天我再晚到五分钟,后果我都不敢深想。”
我恢复的还算快,只是肺部的损伤依旧存在,只能继续躺在医院里面。
见到父亲的时候,他的白发都长了许多。
“是父亲看人不清,你放心,婚姻我已经取消了。”
“那个封十堰,我已经命人处理了,封家,离破产已经不远了。”
我沙哑着嗓子开口:“爸爸,谢谢你。”
路言忆在一旁及时倒了杯温水送了过来:
“抢救的时间不算及时,所以这段是你少说话,避免情绪波动和过激的运动,减少肺部的负担。”
父亲一听,眼眶瞬间红了。
刚要开口,外面一阵的骚动,保镖阻拦着什么,病房门还是被人用力的撞了开来。
封十堰猛地扑了过来,他的眼下一片乌青,胡茬都长出来了不少:
“月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浑身气血翻涌,忍不住嘶吼道:
“你没想到就可以随意玩弄我的生命吗?”
“你不知道我的晕船有多么严重吗!”
“你不知道下水之前服用镇定类药物会导致人不能自主调节呼吸吗!”
我的嗓子似乎要被人撕裂开,嘴里的血腥味逐渐蔓延。
封十堰还在不停地解释:
“我以为你只是在吃晚晚的醋,毕竟她是第一次,和你不一样......”
我被他气笑了。
路言忆上前将封十堰拉着我的手强行分开。
“如果你再纠缠下去,我不介意让你也在医院躺上几天。”
“只可惜,你们家现在连给你出医药费的钱都没有吧?”
“我警告你,离月月远一点!她现在需要休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说废话。”
封十堰被几次三番的羞辱,脸涨得通红: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她未婚夫。”
我拉住路言忆,静静地看着封十堰:
“我们已经退婚了!”
“既然你和沈晚如此的情投意合,那我成全你们。”
在封十堰和我说想带朋友一起玩儿的时候,我只是因为他想着人多热闹,谁知道带的是一个情妹妹。
封十堰一脸受伤,说话都在颤抖:
“月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然后转头看向路言忆。
“你是不是早就变心了?”
“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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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十堰简直是不可理喻。
“封十堰!是你先偷换我的药的!是你纵容沈晚扔掉我的药,然后污蔑我欺负她的!”
“也是你把我的头摁在水里一遍又一遍的溺水的!”
我一边说,封十堰一边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是爱你的月月,我只是想着我们就要结婚了,生活习惯总要磨合一下。”
“我是觉得你要改改你的大小姐......”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回来的父亲撞见,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呵!改什么?我们曦月生来就是大小姐!”
看见父亲,封十堰立马收起了刚才指责我的样子。
匍匐在父亲的脚边。
“林叔叔,我和月月只是吵架了,小夫妻常有的事,我们就是闹着玩儿的。”
“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能就此散了啊。”
我竟然不知道人可以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
“闹着玩儿?需要用我的命闹着玩儿吗?”
父亲又补了一脚。
“常有的事?你是说我要三天两头看着我女儿的病危通知书送到我面前吗!”
“我们林家不屑于和你们这种人合作!封十堰,我会让你知道欺负我儿女的下场,这只是刚刚开始!”
封十堰见我父亲不吃这一套,又反过来求我。
路言忆及时挡在我的前面。
“月月,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当时真的是以为你只是闹脾气。”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舒服,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三五个保镖进来,作势拉着封十堰就要往外走。
被姗姗来迟的沈晚和封母拦在了门口:
“哎呦喂,我的好儿子,林清风你这个没心肝的!就这么欺负我儿子啊!”
说着,张牙舞爪地对着保镖就是一阵问候。
沈晚瞧着这个架势,竟然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窗前。
“你没事吧?”
我一头雾水。
谁知道她下一秒就开着坐地嚎哭,一边哭一边磕头。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
“是我贪心想要个封哥哥一起出去玩儿,是我不应该不舒服多吃了你的药。”
“求求你千万不要和封哥哥生气,你打我骂我吧。”
三两下,沈晚的额头就渗出了血。
封母见状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心疼地扶起沈晚。
“我的好女儿,你这是做什么,是她林曦月对不起你,你放心,干妈今天一定给你讨一个公道。”
他们三个就像屋子里的跳梁小丑,左右蹦跶。
封母一边搂着沈晚,一边伸出自己的大红指甲油指着我的鼻子。
步步紧逼,那样子活活就是一个泼妇。
沈晚将自己额头上的血抹的满脸都是,不知道的以为病房里里见了鬼。
“我告诉你林曦月,你不用在这儿装可怜,晕船多大点儿事你也至于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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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人就是没吃过苦!扔到船上两天就好了!再说了,不是也给你吃药了,你老老实实睡一觉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等你进了我家门,我一定好好治一治你这个毛病!我们家养不起你这种大小姐!”
封母越说越激动,路言忆挡在我的前面,那个指尖就快要戳到他身上。
封母伸手想要推开他,路言忆纹丝不动。
“好狗不挡道知不知道!”
路言忆冷冷地看着她。
“这位大妈,他们已经退婚了,这辈子都不会进你的家门!”
“还有,你看看这里,究竟是谁在狗叫?”
封母是个没眼色的,还要上前。
被路言忆伸手直接撅断了食指,他的力气很大,封母的眼泪一瞬间彪了出来。
“哎呦呦,疼啊。你个小杂种,敢打我!哎呀,快松手!救我啊,儿子!”
“林清风,老娘当年可是救过你的命!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父亲气的脸色涨红,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你当年不过是借了我打了一个电话,挟恩图报了这么多年,我不会再让我女儿受委屈了!”
“有什么报应,都冲我来吧!我愿意受着,我到要看看,你会不会遭报应!”
父亲当年在深山里和科考队走散了,好不容易走到村子里就碰见了封母一家,借了电话才和大部队成功汇合。
父亲始终相信,相遇就是恩情。
所以这些年对他们也多有照拂。
可是父亲今天的一席话让我一瞬间热泪盈眶。
毕竟当初,婚事是我自己选择的,也怪不上父亲。
封母还在不依不饶,她这些年时常把当年的事情挂在嘴边。
好不夸张的说,封家的公司就是我父亲一手创办的子公司。
他们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托了我父亲的福,可是他们从来不知道知足找两个字怎么写。
封十堰一脸悲壮地走了过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林曦月,我今天也是看明白了,其实你就是不想嫁给我了,这个公子哥家里比我有钱的多吧,我成全你们。”
“但是我有条件,退婚可以,林氏的股份要给我百分之二十。”
“我们已经订婚了,你这也算是婚内出轨了,但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在一起的份儿上,其他的我就不计较了。”
他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
“亏我是真心的爱了你这么多年。”
然后看向路言忆,补充了一句:
“还有这个人,你打我妈妈要付给我们医药费,一千万不算多了。”
“不然你们休想在一起。”
“我已经很大度了,这个女人我让给你。”
沈晚很贴心地递了纸巾。
封十堰越说越自信,我也是见识到了人道德感的下线。
封母也在一旁迎合,甚至连同沈晚一起:
“姐姐,反正你也不喜欢封哥哥了,你还不如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这样你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封哥哥这些年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了你的身上,你知道的,男人的青春最贵了。”
“毕竟你们两个人也是商业联姻,这些年因为利益关系才凑在一起......”
说着说着,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就贴着站在了一起。
8
我默默拉开路言忆,让他不必继续挡着我。
窗边的饭盒,水杯,手能碰到什么就抓什么。
冲着他们三个人就砸了过去。
“我去你的商业联姻,当乞丐当到姑奶奶面前了?”
“封十堰,究竟是谁出轨真的好难猜啊!”
“医药费我可以给,打死你我给你丧葬费都行!”
父亲毫不含糊,就这么一会儿合同就已经全部准备好。
“你们看好了,林氏和你们的所有合作至此全部取消。”
“这些年,你们让林氏代缴的所有项目款,三天之内补齐,不然我会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说着,父亲闪开身,身后是三四个警察。
“对于你在船上对我女儿实施的行为,我已经把监控全部交给警察了,谁对谁错,就交给法律吧。”
在看见警察的一瞬间,封十堰立刻瘫痪在地。
“我不去,我们是闹着玩儿的!不能当真。”
“救救我曦月,救救我。”
看来他是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他并非真的法盲。
沈晚看见封十堰被带走了,还在冲出来当英雄。
“林曦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下一句话还没开口,警察在此走了进来。
“你因为涉嫌非法获取镇定剂,和我们走一趟吧。”
封母再也没有了刚才正义凛然的样子,整个人瘫坐在地,脸色惨白。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抓我儿子!”
“他是你未来的老公啊,曦月,你不能看着你以后孩子的爸爸有案底啊。”
我不想再多加理会,保镖进来直接抬着她的四肢,将她扔了出去。
她的声音在楼道里还在回响:
“你把自己的老公送进监狱,以后没有人会要你的!”
他们从头至尾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父亲的金钱使得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
我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我真的和封十堰结婚了。
那么迎来的,就是封十堰有一天直接带着沈晚登堂入室,然后霸占我家的资产,再将我赶出家门。
那种窒息感仍然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和他注定只能会是仇人。
公司的分离注定会带来一些影响,父亲叮嘱了几句就匆匆地离开了。
留下路言忆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收拾。
“谢谢你。”
回应我的,是一声轻笑。
“不客气,前女友。”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手机的紧急联系人竟然是路言忆。
他是我青春时期唯一的一次反叛。
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封十堰,轰轰烈烈地追了他很久。
可惜他当时是一朵高岭之花,根本没有正眼看我,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怎么能算是前女友呢。”
事情结束以后,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
9
夜里止不住的咳嗽,但每一次醒来,都能看见路言忆坐在我的旁边。
每一次递来的水,都是刚好的温热。
监控录像的内容算是证据确凿,沈晚和封十堰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封父和封母这几天各处奔走筹钱,卑微地跪在门口求我们的原谅。
他们不断地磕头忏悔,不停的和我许诺,只要封十堰可以平安出来,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代价?你们所有的钱财和地位都是依附我的父亲得来的,你们能付出什么?那颗黑的心吗?”
“你们应该庆幸封十堰进去了,不然,我出院第一个报复的人就是他。”
他们有无数的理由为自己曾经的罪行开脱。
但是我一个都不信,烂人就应该彻底烂掉。
他们自以为是的管教,害的是我的命。
但是在面对路言忆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有一些尴尬。
“我还以为你是属白眼狼的,追到了就跑了。”
在路言忆的视角里,他只是在等待我的十八岁。
按照他的话说:“我真的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他的那些心意不是被我对号入座给了别人,就是被忽视掉了。
甚至我的紧急联系人,都是他当年设置的。
他越说我越尴尬,在他答应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进入到了大学里面,拥有了未婚夫。
路言忆的脑子里为自己写了n多个剧本。
自己是我用来追求真爱的起爆器,为了让我真正的爱人吃醋。
我为了钱不得已和老男人联姻。
在他的嘴里,那些陈年旧事不再沉重,在我大学时期满是封十堰的故事里,逐渐被他的视角所替代。
我能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越明白我就越退缩。
“路言忆,我没有准备好走入下一段的感情中。”
“我对不起你。”
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难过。
“我知道的,我们慢慢来。”
但是公司那边并没有这么顺利。
封十堰利用着林氏关系,背后里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事发之时,大家自然会对号入座地将矛头指向我的父亲。
高利贷,偷税漏税,一时间,林氏变的千疮百孔。
封十堰正好在这个时候提出想见我。
他剃了头发,坐在里面看向我的时候是掩盖不住的贪婪。
“林曦月,我们之间是打碎骨头连着筋,你以为我进来了你就能好过了?”
他嘴角狡黠的笑让人看着就是一阵反胃。
我并未多做停留,他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保释他出来而已。
父亲消瘦的很快,可是人做事就是会留下痕迹的。
尤其是封十堰这种张扬的人。
在我们曾经的婚房里,我找到了了一块硬盘。
它藏在床板里面,里面是封十堰存留的记录。
再次见到封十堰的时候,是在法庭上。
我已经完全康复,但是封十堰的状态可算不上乐观。
他整个人变的干瘦,面色发黄。
在面对法官的时候,依旧出言不讳。
10
看着自己的儿子量刑继续加重,封母彻底的疯狂。
“这都是你们欠我们家的,什么林氏,都该是我儿子的!”
“林曦月,当初就应该让我儿子打死你!你还我们家公司,还我儿子!都是我的!”
父亲对于她的疯狂表示很惋惜。
“我以为,他们最起码会悔改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呢。造化弄人啊!”
最后,两位老人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也还不清这些债务。
只能流落街头,苟且偷生,他们的棱角终究是被生活磨平了。
路言忆这些日子一直跟在我的左右,父亲对他也颇有好感,明里暗里都在撮合。
在路言忆的手机里,我看见了不同视角下的自己。
“曦月,你不会还要拒绝我吧。”
三年后,我的婚礼。
路言忆站在花廊的对岸,微笑着看着我。
我穿着他亲手设计的婚纱,一步一步走向他。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我们迎着所有人的祝福。
身后的大屏幕,却在一瞬间变换了内容。
我们两个人的合照,全部都变成了封十堰的脸。
上面永血红的大字写着。
“林曦月,你不得好死。”
周围的人一阵窸窣,我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这个人是谁啊。”
“怎么回事,我看这里面还有婚纱照呢。”
“不会是重婚罪吧。”
被溺水的窒息感一瞬间全部都涌了上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我站定了身快步地走向路言忆。
“如大家所见,我曾经有一位未婚夫。”
我感受到路言忆牵着我的手猛地加重了力度。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谁替他将这些东西放出来的。但是我想说,对于曾经的感情,我问心无愧。”
“前两年的新闻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我很爱我现在的丈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会影响我们。”
大屏播放的画面已经被切断,而我也终于做到了直面过去的自己。
又好事者还在出言发问,言语犀利,带着侮辱的意味。
“路哥这是想做接盘侠啊,不怕哪天人家给你也送进去。”
“谁知道当年的事情是真是假,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被路言忆直接回怼了回去。
“你要是好奇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也送进去和他做个伴。”
“我很爱我的老婆,谢谢当年封十堰的眼瞎,让我有机会再追求她。”
“我们都问心无愧,如果再有人出言不逊,我路家不欢迎他,路氏也不欢迎他。”
那几个说话的人无一例外被请出了婚礼现场。
从前的我,是封十堰的底气。
现在我终于明白,有人也可以是我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