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揉搓，又酸又胀。那个在葬礼上看起来得体坚强的嫂子，似乎活得并不轻松。
5 妞妞的依赖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林默又抢到一个锦湾苑的订单，是附近一家知名儿童餐厅的套餐。
他敲开门，开门的却是妞妞。小姑娘看起来病好了，小脸恢复了红润，扎着两个小辫子，怀里抱着一个旧的毛绒兔子。
“妈妈！外卖叔叔来啦！”她奶声奶气地朝屋里喊，然后仰着小脸，好奇地打量着林默。
苏晚晴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珠。“妞妞，快让开，让叔叔进来。”她抱歉地对林默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刚好，有点黏人。”
林默摇摇头，将餐袋递过去。就在苏晚晴接过袋子的时候，妞妞忽然伸出小手，拉住了林默湿漉漉的外卖服一角。
“叔叔，”妞妞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的帽子和奥特曼一样亮！”
林默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头盔。苏晚晴也有些尴尬，轻轻拉开妞妞的手：“妞妞，别没礼貌。”
林默却蹲下了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妞妞齐平。他看着这个小侄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她的眉眼很像哥哥林旭，但鼻子和嘴巴的轮廓，却隐约有苏晚晴的影子。一种奇异的、混合着酸楚和柔软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喜欢奥特曼？”林默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甚至带上了一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嗯！”妞妞用力点头，“爸爸说奥特曼是光，专门打小怪兽！保护大家！”提到爸爸，小姑娘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亮起来，“叔叔你送外卖，也是给别人送东西，像奥特曼送光一样吗？”
童言无忌，却像一道微光，瞬间照进了林默灰暗压抑的心底。他喉头有些发紧，半晌，才笨拙地点点头：“嗯……算是吧。”
苏晚晴站在一旁，看着蹲在地上的林默和仰着头一脸认真的女儿，眼神复杂难辨。她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
从那次之后，林默发现，只要是他送的订单，如果是妞妞开门，小姑娘总会很开心地跟他聊上两句，虽然只是些孩子气的天真话语。林默每次都会耐心地蹲下来听她说完，偶尔还会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他特意买的）递给妞妞。
苏晚晴看着这一切，从最初的警惕和复杂，渐渐变成一种默许，甚至偶尔会在林默离开时，轻声说一句“路上小心”。
一种微妙而脆弱的默契，在三人之间悄然建立。
6 母亲的警告与突发的危机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一天傍晚，林默刚送完一单，在小区外的小巷口抽烟休息。突然，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他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母亲那张保养得宜却冰冷刻薄的脸。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母亲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默身上廉价的外卖服，“你是不是觉得你哥死了，你就有机会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林默夹着烟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泛白。他抬起头，直视着母亲，第一次没有立刻避开她的目光：“我只是在送外卖。碰巧接到订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