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几乎蜷缩起来,指甲无意识地抠刮着粗糙的地面,指尖传来破裂的刺痛。
远处,已经有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扛着摄像机冲破人群。那黑黝黝的镜头,贪婪地对准了我惨白扭曲、布满汗水和泪水的脸——
来了。
和前世一模一样。
他们等着拍下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刻,配上“心机女当街产子逼宫,商氏总裁冷眼旁观”的耸动标题,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供全城的人茶余饭后嚼舌根!
商北琛已经走近。
他身高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昂贵的雪松尾调,混合着夏日的燥热,形成一种极其矛盾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他薄唇微启,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和前世的轨迹不会有任何差别。
无外乎是吩咐助理“处理干净”,或者更冷酷的,“把她弄走,别挡路”。
恨意和决绝像最烈的酒,在我血液里轰然烧开!
凭什么我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羞辱和掠夺?!就因为他商北琛有权有势,就能一次次决定我的命运?
休想!
这一次,我绝不任人宰割!绝不逃!
就在他即将吐出第一个音节的那一刹那!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濒死野兽最后的反扑,或许是积攒了两世的怨恨不甘给了我一瞬间的回光返照。
我猛地抬起剧烈颤抖的、沾满灰尘和汗水的手,用尽全力,一把死死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
他的皮肤很凉,像冷玉。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绷紧,和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绝不该出现在他商北琛脸上的错愕。
显然,他根本没料到,我这个看起来只剩半条命、狼狈至极的女人,竟敢,而且竟然还有力气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周围的闪光灯像是被按下了狂暴的开关,噼里啪啦地疯狂爆闪,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里,不顾他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和眼底骤起的风暴,咬着牙,凭借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拉着他的手,狠狠地按向我自己高高隆起、正因为宫缩而剧烈紧绷、颤动的腹部!
隔着一层被汗水浸透的薄薄衣料,那惊人的滚烫温度和腹中孩子生命顽强的躁动、踢蹬,清晰无比地、凶猛地撞入他冰冷的掌心!
“呃啊——”我痛得仰起脖子,脖颈上青筋暴起,声音支离破碎,却带着一种淬了毒般的尖锐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砸向他,也砸向周围所有闪烁的镜头:
“商北琛……八月前……你说的负责……”
我大口喘着气,胸腔火烧火燎,汗湿的黑发黏在额角和脸颊,眼神却亮得骇人,像燃着两簇鬼火,死死盯着他骤然变色的脸。
“感受清楚!这是你的孩子!”
“你的负责……我要定了!”
掌心下的触感无比清晰。
那紧绷的、圆润的弧度,那里面传来的、一下又一下强有力的生命搏动,像是一只被困的、焦急的小兽,正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来到这个世界。那温度滚烫得惊人,透过薄薄的衣料,几乎要灼伤他冰冷的皮肤,那热度顺着他的手臂经络,一路蛮横地燎原,狠狠撞进他从未被轻易触动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