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凶宅寻衅
我这“藏珍阁”铺子，说好听点叫杂货铺，说难听点就是个城市破烂回收站。主要业务是帮街坊邻居处理点他们看不懂的“老东西”，顺带卖点香烛纸钱——隔壁七叔垄断了附近白事业务，我这就蹭点汤喝。
今天天气不错，我正瘫在柜台后的老爷椅上，用手机刷着“大学生脆皮但报复性熬夜”的视频，乐得嘎嘎的。一个视频还没看完，门框上挂着的那个老旧铜铃铛突然“叮铃”一声，不是清脆，反而带着点沉闷的涩响。
我眼皮都没抬：“随便看，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看上什么跟我说，都是老物件，讲缘分的。”
进来的是个小年轻，戴着眼镜，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眼眶深陷，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捶了两拳，整个人透着一股“996ICU”的濒死感，外加几分藏不住的惊恐。
“老、老板……您，您是陆师傅吗？”他声音发颤，手指头都在哆嗦。
“姓陆。师傅谈不上，混口饭吃。”我放下手机，打量他，“哥们，你这……印堂发黑，山根晦暗，最近没少熬夜吧？听我一句劝，早点睡，比啥都强。”我试图用科学的角度分析他的状况。
他差点哭出来：“不是熬夜！是……是根本没得睡！陆师傅，救命啊！”
他叫周铭，是个程序员，卷了几年好不容易攒下点钱，又贷了款，贪便宜买了城西青松路那边的一栋老别墅，本想当婚房，结果直接快变坟地了。
“最开始就是晚上老听见天花板有弹珠声，我以为是楼板热胀冷缩，没在意。后来……变成好像有人穿着硬底拖鞋在楼上踱步，嘎达，嘎达，特别慢……”周铭咽了口唾沫，眼神发直，“我跟我女朋友都听见了，可那房子是独栋啊！楼上根本没人！”
“然后呢？”我稍微坐直了点。弹珠声可能是建筑结构问题，但清晰的脚步声……这就有点意思了。
“然后就是东西老丢！早上放桌上的剪刀，晚上就跑到沙发底下。钥匙明明插在门上，一转眼的功夫就出现在马桶水箱里！我俩差点因为这个吵散伙，都以为是对方恶作剧！”
我点点头，这倒像是低级的“搬移术”，没啥杀伤力，就是恶心人。
“最吓人的是上周，”周铭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哭腔，“我晚上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的，看见我女朋友背对着我站在穿衣镜前，一动不动。我喊她一声，她慢慢转过头……”他猛地吸了口气，“镜子里……镜子里她的脸是清晰的，但她真人转过来的那张脸……是模糊的！就像打了马赛克！她还冲我笑了一下！”
“第二天我女朋友就发高烧说胡话，现在还在医院查不出原因。我自己也好几天不敢合眼，一闭眼就是那个马赛克的笑脸！物业、报警都找过了，没用！楼下大妈偷偷告诉我，我那房子……是凶宅！死过一家人！她让我来找您，说只有您家……懂这个。”
他最后几句话说得小心翼翼。
我心里咯噔一下。弹珠声、脚步声、物品移位，这顶多算环境灵异现象。但“镜中异象”、“人脸模糊”、“沾染病气”……这味儿就不对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闹鬼，更像是某种邪门的“局”，汲取活人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