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做的这顿饭,食材是我买的,我是不是也该跟你算一下成本费和我的劳务费?”
我一连串的话,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去。
陈锋的脸色,从错愕,到不解,再到一丝恼怒。
“林晚!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我们是夫妻!”他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夫妻?”我笑得更厉害了,“提出AA制的夫妻吗?陈锋,别自欺欺人了。”
我懒得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转身,我走回卧室。
那个我们一起布置,充满了所谓“爱巢”气息的房间,此刻在我眼里,陌生又可笑。
我从衣柜最底下拖出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平摊在地上。
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化妆品,我带来的每一个属于我的物件,被我一件一件,冷静地,迅速地,塞进行李箱。
整个过程,我没有一丝犹豫。
我的心,在他说出“AA制”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陈锋就站在卧室门口。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
他的脸上,没有挽留,没有焦急,甚至没有一句“你别这样”。
只有一种冰冷的,旁观的,审视的漠然。
他大概还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在用这种方式逼他就范。
他笃定我不敢真的离开。
毕竟,我们刚刚结婚,亲戚朋友的祝福还在耳边,婚礼的份子钱还没焐热。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可惜,我不是。
二十分钟后,两个行李箱被我塞得满满当当。
我拉上拉链,将箱子立起来。
“咔哒”一声,拉杆被我抽出。
我拖着两个沉重的箱子,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
玄关处,我换上自己的鞋。
他终于动了。
他只是跟了过来,站在我身后,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我打开门,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拖着箱子,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我才住了不到三天的新家。
身后,门没有关。
陈锋就站在那里,目送我离开。
从始至终,连一句“路上小心”都没有。
我站在小区的路灯下,用手机叫了一辆车。
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没有哭。
甚至连一点想哭的欲望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在这场荒唐的婚姻里,醒悟得如此之早。
车来了。
司机师傅帮我把两个大箱子塞进后备箱。
“去哪儿啊,姑娘?”
“师傅,去XX广告公司。”
那是我的单位。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个挂着红色喜字的小区,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单位的单身宿舍,是我入职时公司分配的。
后来因为要结婚,我才搬了出去,但宿舍的钥匙,我一直没交。
现在想来,这或许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给我留的退路。
宿舍很小,只有十几平米。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可当我拖着行李箱,打开门,闻到那股熟悉的,带着一点灰尘和阳光味道的空气时,我的心,却在一瞬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