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苏婉清的处境,比她更加不堪,更加绝望。自己至少还有沈府夫人的名分和表面的尊荣,而苏婉清,却连最基本的安宁和安全都没有,日夜活在恐惧和胁迫之中。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是狗男人不配!”
生前未能完全理解的这句话,此刻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入了她的魂体深处。
滔天的怨气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再是无谓的弥漫,而是凝聚成了一种冰冷刺骨的恨意,牢牢锁定了沈巍离开的方向。
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觉,在她死寂的魂体中悄然滋生。
那是对地上这个哭泣女子的……同情。
还有一丝……同病相怜。
林晚的魂体,不由自主地,朝着蜷缩在地上的苏婉清,缓缓飘近。
她的复仇之路,在踏入这间陋室的那一刻,悄然拐上了一条她自己都未曾预想的岔道。
她不再想着如何去羞辱、伤害这个“白月光”。
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开始浮现——
她要保护她。
保护这个和她一样,被同一个男人毁掉了人生的,可怜的女人。
4 暗中守护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暗流涌动中悄然流逝。
林晚的魂体不再漫无目的地飘荡,她有了新的“锚点”——苏婉清所在的这处僻静小院。她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日夜徘徊于此,警惕着沈巍的再次到来,也观察着苏婉清那令人揪心的日常。
她目睹苏婉清被这宅院的主母——一个刻薄刁钻的中年妇人呼来喝去,动辄打骂。一碗冷粥,几根咸菜,便是常食。繁重的浆洗缝补活计似乎永远做不完,纤细的手指时常泡得发白破皮。那老仆偶尔会偷偷塞给她一个冷硬的馒头,眼中满是同情,却也敢怒不敢言。
苏婉清逆来顺受,苍白的脸上很少有表情,唯有在深夜独处时,才会抱着膝盖,望着跳跃的油灯默默垂泪。那单薄的肩膀承载着太多的恐惧与无助。
林晚的魂体萦绕在她身边,那股同病相怜的酸楚愈发浓烈。她尝试过做些什么,却徒劳无功。她无法端起那盆沉重的洗衣水,也无法拦住那主母挥下的鸡毛掸子。强烈的无力感折磨着她。
直到那日午后。
主母不知因何缘故,又寻了由头大发雷霆,斥责苏婉清偷懒,将一件刚浆洗好的、据说是老爷极为看重的锦袍故意洗坏了。那妇人越骂越凶,竟抄起手边一根用来搅动染布的粗木棍,没头没脑地就朝蜷缩在地上的苏婉清打去!
眼看那沉重的木棍就要落下,苏婉清吓得闭上眼,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漂浮在空中的林晚魂体骤然绷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焦急冲垮了理智!
“住手!”她无声地嘶吼,所有的怨念与意念在那一刻疯狂地集中,猛地冲向那凶悍的主母!
没有实质的接触。
但那主母挥棍的手臂却猛地一僵,像是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寒气侵入,胳膊肘处传来一阵尖锐的酸麻刺痛,仿佛被冰针刺了一下!
“哎哟!”她惨叫一声,木棍脱手掉落,砸在自己的脚面上,疼得她抱着脚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