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食堂的排气扇嗡嗡转着。
饭菜的热气混着油烟味往脸上扑。
我端着刚打的糖醋里脊和米饭，找空位。
眼角的余光先扫到了林浩。
他坐在靠窗的四人桌，周围围了三个男生。
都是他们班的，平时就爱凑一起嚼舌根。
我本来想绕开，刚转脚。
林浩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故意往我耳朵里钻。
“她上次跟校外男的去酒店，我朋友都看见了！”
“她”字咬得特别重。
周围瞬间静了半秒。
原本嗡嗡的说话声，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几十道目光“唰”地扫过来，全落在我身上。
有好奇的，有鄙夷的，还有看好戏的。
我端着餐盘的手顿了一下，指节攥得发白。
糖醋里脊的酸甜味，突然变得恶心。
我知道林浩在说谁。
上周六下午，我确实在校外见了人。
是我表哥，他来市里出差，顺道看我。
我们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坐了半小时，聊我妈最近的血压。
临走时，表哥帮我提了下背包，刚好被林浩撞见。
当时他还笑着跟我打招呼，我没多想。
没想到，才过三天，就变成了“跟校外男的去酒店”。
造谣真是张口就来。
我深吸一口气，没走。
反而朝着林浩的桌子走过去。
餐盘底蹭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每走一步，周围的目光就更沉一分。
林浩看见我过来，眼神闪了一下，却还嘴硬。
他对着旁边的男生挑眉，好像在说“你看，她自己过来了”。
我走到他桌前站定，把餐盘轻轻放在桌上。
瓷盘碰到桌面，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我看着林浩，声音清晰得能让周围三桌人听见。
“哦？哪个朋友看见的？”
林浩脸上的得意僵了一下，没料到我会直接问。
他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就我一个朋友，那天刚好也在酒店附近。”
“具体哪家酒店、几点？”我接着问，没给她留空隙。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连扒饭的动作都停了。
所有人都在等林浩的回答。
林浩的脸有点红，眼神飘向窗外。
“我……我朋友没说那么细，就说看见了。”
“没说那么细？”我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冷意。
“你朋友连‘去酒店’都看见了，会记不住哪家酒店、几点？”
林浩的喉结动了动，开始支支吾吾。
“可能……可能他忘了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我往前倾了倾身，盯着他的眼睛。
“你拿着‘不是大事’的事，在食堂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私生活不检点，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是大事’？”
林浩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从红变成了青。
周围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对啊，没说清楚就是造谣吧？”
“林浩平时就爱传别人八卦，这次好像有点过分了。”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林浩听见。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猛地拍了下桌子。
“我没造谣！我朋友就是看见了！你别血口喷人！”
他想靠大声盖过心虚。
我没被他吓住，反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亮着，我点开了录音功能，红色的录音键在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