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敢动我,因我柳三娘和波斯胡商做着渝州最大的生丝生意,我一人缴的官税可抵渝洲半数商人之税。
我这么做,便是告知全渝州县百姓我柳三娘处置了李重九这官蠹,也让被他欺压已久的渝商们出口恶气。
自此也和李县令正式结下梁子,若我出了什么事,那嫌疑人便是李县令。
处理完亡夫丧事后,我和丫鬟春岚蹑手蹑脚挪开老宅闺房内的佛龛。
刚想扭开佛龛内机关,丫鬟春岚忽然把手附在我手背上,手心汗涔涔的甚是黏腻。
「三娘,那人是个男扮女装的登徒子!」
「他说的话你可信?他虎口上的茧奴家看了,是常骑射练剑之人方有的!」
「你将养了他这么些天,怕是体力早就恢复了,若是他框我们便罢。」
「若是他觊觎你万贯家财,暗藏祸心把我们杀了可如何是好?」
她担心得也不无道理,我那将近小六十方的暗室里藏得都是我近年来存的珠宝金银。
有不少奇珍异宝还是从波斯胡商那买来的,若是被李县令这狗官发觉,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我们救了他的命,若他口中的话属实,那水贼窝里可不止渝州县的二十多位女子啊!」
「春岚,为了良知,咱们赌一把吧!」
机关一扭,满屋子珠宝火彩呼之欲出,刺得春岚连连用帕子捂住双眼。
只见那人竟脱光上身衣物,用于男扮女装的绒花首饰撒了一地,宽肩窄腰,背上有不少刀痕。
我料想此人胜在腰细,男生女相方才骗过水贼。
望着那沟壑般的刀痕,我咽了咽口水,看来春岚说得没错!
「登徒子!把衣裳穿上!」
我握着尖刀正对着他,春岚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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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他缓缓站起来,瀑布般的黑发坠到腰间。
我常年与大胡子波斯商人做生意,要么便是扎在杠房伙计堆里拨算盘。
这样肤色白皙如玉,眼眸仿若幽潭,唇若三月樱桃的美男子,我还是头一回见。
春岚见我呆住了,狠狠掐了我后腰间一把。
「死丫头!我就说前日小厨房那罐子猪油怎那么快见底!」
「谅是你偷吃了,养得手劲如此大,疼死老娘了!」
我龇牙咧嘴的丢下刀,用手磨蹭后腰那块肉。
忽然,一双大手猛地抓住我双手,反手把我抵在墙上。
丫鬟春岚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晕在地。
「登徒子!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恩将仇报么?」
「好狡猾一女子,我听闻你在你亡夫丧礼上用刀杀死一壮汉,好不威风啊!」
他低沉的声音像坟头上的黑蚁爬过脖颈,咬得我耳朵直痒痒。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在丧礼上所作所为?
这密室只有我和自幼长大的丫鬟春岚知道,就连亡夫陈淮我都未透露半点风声。
这登徒子像是读懂我内心所想似的,调戏般补充道:
「你夫君是你杀的吧?你可知道当朝谋杀亲夫是何罪状?」
夫为妻纲,娘子谋杀亲夫不管成功与否,按律法当腰斩示众。
那晚让丫鬟春岚塞给李县令一千两银票还夹杂着一张李重九谋害亲夫的罪状。
李重九和亡夫陈淮素来不对付,二人水火不相容,我正好把陈淮的死推到李重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