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芸芸看着他那副即将暴怒的样子,以为他会当场翻脸,没想到他却猛地起身,向前一步,与她鼻尖相对,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
“好,本王应了你。”
咬着后槽牙吐出的这几个字,带着一种屈辱的狠厉:“没有你的同意,本王绝不碰你。”
随即,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更加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但卫芸芸,你也给本王记住,你一日是本王的王妃,就永远是本王的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衣袍带起一阵冷风,“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狠狠摔上。
卫芸芸:???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阴晴不定。
次日,卫芸芸一睡醒,就听到系统的声音。
【当前位置:安定城府衙后院,是否签到?】
“先不签到。”
卫芸芸脑海中回应着,她今天打算出去转转,应该能获得更有针对性的签到奖励。
洗漱完毕,她让冬清拿了笔墨过来。
提笔蘸墨,手腕悬空,在粗糙的纸面上清晰流畅地绘制出简易滤水器的结构图。
画好图纸,吹干墨迹,让人给宋宜年送过去。
等到用早膳时,卫芸芸才深刻体会到在这里和在京城的差距。
一碗尚算稠实的米粥,一小碟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绿菜叶子,另一小碟里,躺着五六片薄得近乎透明的风干腊肉,色泽深褐,边缘微焦。
“娘娘……”端着食盒布菜的春雪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说此处不比京城,物资匮乏,特意吩咐府衙上下需……”
“需要节衣缩食,不可铺张浪费?”春雪话音未落,卫芸芸便平静地接过了话头,神色间不见愠怒,只有一丝了然。
她径自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腊肉送入口中。
咽下食物,随口问道:“王爷呢?”
冬清上前一步,回道:“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卫芸芸点点头,对此并不在意,而是吩咐道:“让人在这院里起个小厨房。”
“这……”冬清犹豫道,“娘娘,王爷说这府衙并非久居之所,不宜大动。”
卫芸芸闻言,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落在冬清脸上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冬清,老实说,你是不是宋宜年派过来监视我的?”
冬清浑身一震,脸色瞬间一白,立马跪下,“娘娘明鉴,奴婢万万不敢!奴婢自被指来伺候娘娘,便只认娘娘一人为主。只是……只是王爷之命,关乎府衙规制用度,奴婢……奴婢不敢不从,亦不敢隐瞒娘娘……”
卫芸芸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冬清性格稳重,做事妥帖,算是丫鬟里面难得的好手,可惜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瞧这刚到安定城就要节衣缩食的模样,她往后使用系统物品的地方不会少。
贴身丫鬟还是得要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才行,不然她的秘密容易泄露。
“罢了,起来吧,小厨房的事就先算了。”
她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小簇野菜送入口中,微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春雪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盒盖子,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快步走到卫芸芸身侧,声音甜软:“娘娘,奴婢来服侍您用膳吧。”
吃过饭,卫芸芸吩咐道:“冬清留下,春雪随我出去走走。”
春雪闻言,眼中迸发出惊喜,脆生生地应道:“是,娘娘。”
说着,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生怕有一丝不整。
离开府衙,左锐泽就自动跟了上来。
三人刚一踏出大门,一股混杂着尘土的热浪扑面而来。
路面压实的黄土,干燥龟裂,车马行过扬起漫天尘土,呛得人直咳嗽。
街上行人稀少,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带着深深的愁苦。
偶尔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担子里也不过是些干瘪的野菜、粗糙的草鞋和劣质的陶器,几乎无人问津。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墙角,眼巴巴地看着路人,小脸脏污,肚子却鼓胀着——那是长期饥饿导致的浮肿。
卫芸芸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此处不仅仅是环境恶劣那么简单,更严重的是那些被抽走希望和精气神的人。
“娘娘,您看那边……”春雪忽然小声提醒,指向前面一条稍显“热闹”的街道口。
那里围了一圈人——人群中心,几个穿着宁州府兵号衣的官兵正围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微胖,穿着亮紫色绣金线的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硕大的玉佩,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带着一股骄横跋扈之气,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指着其中一个官兵的鼻子,唾沫横飞地骂着:“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这是本公子的车驾吗?惊了我的马,摔坏了我的东西,你们这群丘八赔得起吗?啊?”
被指着的官兵看起来是个小头目,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气和憋屈,但还是抱拳道:“赵公子息怒!卑职等并非有意冲撞,实在是前方路口狭窄,有饥民挡道,卑职等正在疏散……”
“疏散?我看你们是存心跟本公子过不去!”那赵公子根本不听解释,抬脚就狠狠踹在那官兵的腿弯上。
官兵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身后的几个兵士脸色骤变,手都按在了刀柄上,眼中喷火,却硬生生咬着牙,不敢真的拔刀。
“怎么?还想动手?!”赵公子见状,非但不惧,反而更加嚣张起来,叉着腰,趾高气扬地环视一圈,“告诉你们!我爹可是这安定城最大的粮商赵万山!知府大人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你们这群吃皇粮的废物,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信不信明天就断了你们营里的粮饷,让你们喝西北风去?”
粮商?赵万山?
卫芸芸眼神一凛,难怪如此嚣张,宁州粮食精贵,握着粮食命脉,自然就成了这里的土皇帝,官兵也不敢得罪。
跪地的官兵头目,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但最终还是强忍着屈辱,低下了头:“卑职……不敢!请公子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