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樱这会脑子晕得厉害,无法思考,季子安拉着她的手腕让她站好,随即松开,盛樱站得摇摇晃晃,眼神虚浮,裙摆微动。
两杯白酒就将她放倒了。
季子安看她这副模样,有些担忧,对厉寒霆说:“她醉了,我先让人送她回去吧。”
厉寒霆看一眼盛樱,眸光深幽,随即收回,走到沙发前坐下,翻开文件看了起来,落地灯在他脸上打出少许的阴影。
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季子安看向盛樱的目光,多了点怜悯。
他叫来一个女服务生,让她搀扶盛樱下楼坐车,又安排司机把她送回盛家别墅。
等送走盛樱,季子安回到包厢,包厢里没有之前的热闹,一群人就算在玩,也是放轻声音,都怕打扰到厉寒霆。
萧嘉月走过来,拦在季子安面前,不悦地质问:“季子安,你什么意思,盛樱她哥害得季砚秋坐牢,你居然还帮她。”
季子安一向不喜欢萧嘉月,更不喜欢她这副咄咄逼人的嘴脸,道:“我爱帮谁,关你什么事?还有,我今晚并没有叫你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
被驳了面子的萧嘉月,脸色涨得通红,想吵架又没理由,只能干瞪眼。
旁边有人拉住萧嘉月,小声安慰:“你何必去惹季少。”
萧嘉月愤愤,咬牙切齿道:“该死的盛樱,都跌到泥里了,还能出来恶心人!”
季子安怼完萧嘉月,走到厉寒霆跟前,问他盛樱送来的资料,有没有用。
资料不多,厉寒霆早看完,端着酒杯在喝,闻言低声道:“提到一个人,能顺着查下去。”
季子安坐到另一张沙发上,给自己倒杯酒,喝了一口,才道:“那就好,她也是有心了,还帮忙查毒蛇。”
厉寒霆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说:“她若能查,就不会送过来。”
季子安:“……”
他犹豫片刻,斟酌着开口,“舅舅,你…能不能别太为难盛樱,毕竟砚秋那么喜欢她,那么宠她,如果她过得不好,砚秋心里也不好受。”
厉寒霆抬眼看过去,季子安就老实闭嘴了。
砚秋对盛樱的宠爱,厉寒霆早有耳闻,可让他印象深刻的,却是砚秋被抓时的狼狈模样,以及在那场滂沱大雨中,砚秋说与盛樱解除婚约时的神情,几分灰败,几分冷漠。
厉寒霆知道,外甥那时是做了决定,要与盛家女断了的。
厉寒霆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幺,与哥哥姐姐年龄差距太大,反而与小他几岁的外甥感情亲近些,这些年,他也一直护着这个外甥,没想到会出这样事。
他没有明确答应季子安的请求,只是说:“叫陆天翼去查资料里的杰森,这几天我要知道结果。”
“行,我这就通知他。”季子安应着,心里暗暗叹气。
盛樱被送回家时,人彻底醉了,喃喃地说着胡话,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王姨从司机手里接过她,心疼坏了,忙唤其他人来帮忙扶。
把盛樱扶回房间,王姨帮她换睡衣,又让人去煮醒酒汤。
看着不省人事的小姐,王姨忍不住偷偷抹泪,自从少爷出事后,小姐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又没人能帮她。
太太已经睡下,王姨不敢去惊扰,自己留在房间照顾盛樱。
半夜的时候,盛樱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睛时,只觉头痛欲裂。
想起今晚喝醉酒的狼狈模样,不禁闭了闭眼。
不过她也不后悔自己的举动,就算重来一遍,她也会选择把资料交给厉寒霆,毒蛇害了她哥哥,也害了砚秋,这两个男人对她而言,都非常重要,她对毒蛇的恨,比谁都深,比谁都希望毒蛇早日被抓到。
看见王姨趴在床边睡,盛樱把她叫醒,让她回房去睡,又叮嘱王姨,别告诉母亲她醉酒的事。
“小姐,以后应酬,还是要少喝一点,喝酒伤身。”
“我知道了,王姨,你快去睡觉吧。”
之后的两天,盛樱都在忙公司的事,因为刚上手,很多业务她不熟悉,只能边处理边学习,但在哥哥入狱后,公司的很多业务,都处于停滞状态,她又要跑关系疏通,各种应酬。
这对盛樱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因为她必须放低姿态,去面对她以前很不喜欢的那类人。
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盛景川出事,他们怕被连累,很多合作都被单方面解约了,盛樱带着李经理他们去洽谈,大多时候都被拒之门外。
后来经某个熟人提醒,才知道,大家之所以不敢与盛家继续合作,背后有厉家的手笔,也有萧家在恶意竞争。
盛樱知道真相后,顿时心灰意冷。
不管她再如何努力,也敌不过其他三个家族的打压。
还没等盛樱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父亲那边又出事了。
系统内对父亲展开审查,他被迫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虽然只是初步审查,但有很多官员,都是在一次次的审查中落马。
盛家人,再度陷入惶惶不安的局面。
宋知华受不住打击,直接病倒了。
盛樱都不用去猜测,也知道,这又是厉家的报复。
盛樱想起前两天,去给厉寒霆送的资料,那是她递给厉寒霆的投名状,想让他知道,她也会努力帮他寻找毒蛇,希望他能暂时放过盛家。
如今看来,根本没用,厉寒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盛家,先是公司,再是父亲。
有一瞬间,盛樱感到很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盛家撑起来,心里无比迷茫。
盛世勋倒是看得开,反过来安慰妻女,起码他还能回家休假,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他也暗中联系一些人脉,了解事情的进展。
盛樱在家消沉了两天,想到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她去处理,又咬牙振作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心里一股不服输的劲,一直在支撑着她。
在盛樱忙得团团转的档口,原先与她合作的画室,给她打来电话,询问她回不回画室。
盛樱虽是刚毕业不久的新人,但她的画,已经小有名气,画室负责人还曾跟她提过,明年估计就能给她办个画展。
盛樱知道,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回去画画的。
她已经不能无忧无虑地当朵温室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