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手机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手心。那五十万像一团火，在我心里灼烧。
我害怕那个未知号码再次响起。
但我更害怕……它不再响起。
2.
第二天，我顶着沉重的黑眼圈去上班。
小区门口拉起了警戒线，残留的血迹已经被清洗，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我低着头，不敢多看，匆匆走过，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而不真实。
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在议论昨晚的惨剧。
“听说了吗？就咱们小区门口，撞死一个！” “是啊，太惨了，是个清洁工，好像就住附近棚户区，早上四五点出来准备扫街的，结果……” “那开泥头车的天杀的，抓到没有？” “没呢，说是黑车，没牌照，跑没了影儿……”
每一句议论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那不是一个抽象的预览，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着具体身份和生活的可怜人。而我，用她的死，换来了五十万。
胃里又开始翻腾。我冲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手机安静地躺在我口袋里，像一枚定时炸弹。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效率极低，反复查看手机银行，那串数字真实得刺眼，又虚幻得像一场梦。我也无数次检查短信和通话记录，一片空白。那个未知号码仿佛从未存在过。
它还会来吗？下一次预览会是什么？奖励又会有多丰厚？
下班时，小薇挽着我的手，担心地问：“凡，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被吓到了吧？唉，这种事……”
我勉强笑了笑，搪塞道：“嗯，是有点……没睡好。”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那清澈的关怀让我无地自容。
晚上，我以加班为借口，一个人待在客厅。小薇体贴地先睡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向凌晨。
我的心跳随着秒针的滴答声越来越快。恐惧和期待像两条毒蛇，交织缠绕着我的心脏。
两点十七分。
手机屏幕，准时亮起。
幽蓝的光芒再次笼罩了我的脸。
新的信息，如期而至。
明天上午九点十五分，地铁三号线，穿蓝色条纹衬衫、戴黑框眼镜的男子，将在人民广场站坠轨。预览开始。
没有图片，没有视频，只有冰冷的文字描述。
但我的眼前，却仿佛真的浮现出了画面：拥挤的车站，报站的广播声，一个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的男人，拿着公文包，站在黄线边缘……然后，坠落，刺耳的刹车声，尖叫……
我猛地闭上眼睛，冷汗涔涔而下。
这一次，不是遥远的窗外，是近距离的、人流密集的地铁站！我要去看吗？我要去……亲眼见证吗？
手机再次震动：阻止他，或者目睹他死亡。你的选择，将决定奖励的等级。」
阻止他？
我的心猛地一跳！对啊，既然提前知道了，我可以阻止他！这样就不是目睹死亡，而是拯救生命！那样得到的奖励，或许会更……而且，我不会再有负罪感！
这个念头让我兴奋起来，甚至冲淡了一些恐惧。对，我要去救他！这样一切就都好了！我能拿到奖励，还能当个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