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捶胸顿足：“作孽啊！我这牵的是姻缘，不是孽缘啊！”
“还有更离谱的！”他指着另一条，“‘京城王尚书家的公子，要求对方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系统又一通搜索，找到了一个。是个画舫里的头牌！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可温柔贤惠……唉！”
他说着，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根打了死结的红线，给我看：“你看这死结！就是那俩人的！系统强行匹配，缘分不够，红线就拧巴成这样。我这几天光解这些死结，手都快抽筋了。”
我看着那根颜色暗淡、纠缠不清的红线，皱了皱眉。
“你就没跟太白总管反映一下？”
“反映了！怎么没反映！”月老气呼呼地说，“我去找他，他说什么？他说这是‘数据驱动，精准匹配’，是天道发展的趋势。说我那套老古董，早该淘汰了。还说，过程不重要，只要匹配成功率上去了就行。他给我定了指标，每个月必须牵够九百九十九对，少一对，就扣我的功德！”
我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是他的风格。
把活生生的人，当成一堆可以随意搭配的数据。
月老叹了口气，看着我：“赵上仙，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看看，现在这天庭，都成什么样了？财神不管财，月老乱牵线。再这么下去，凡间非得大乱不可。”
我沉默了片刻，问他：“你手头，像这种系统乱牵的死结，多吗？”
月老苦着脸：“多！这七天积下来的，都快堆成山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主意。
“老月，你先别急。你回去，把所有系统牵的线，都给我原样记下来。谁和谁，什么时辰牵的，因为什么条件匹配的，结果如何，越详细越好。特别是那些出了问题的，结了死结的，都给我整理成册。”
月老一愣：“要这些干嘛？”
“你别管。就当是……写工作日志了。”我看着他，“太白金星不是喜欢讲规矩，讲数据吗？那我们就给他看点真实的数据。”
月老看着我，眼神里有点犹豫。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只是在记录自己的工作，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月老琢磨了一会儿，一咬牙：“行！我信你！我这就回去整理！他太白jinxing欺人太甚，老夫跟他拼了！”
说完，他把身上的红线胡乱塞进袖子里，又急匆匆地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扫帚，继续在我那三尺三的圈子里，不紧不慢地扫着地。
太白金星，你以为你手里握着的是权力。
但你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神仙们的怨气，就是那能掀翻你这条小船的滔天巨浪。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浪花，一朵一朵，给你聚集起来。
4
月老那边开始行动了。
我这边，也不能闲着。
第二天一早，我没去南天门，而是直接去了天庭的总务府。
总务府的仙官，以前见了我，都是点头哈腰，一口一个“财神爷”。现在看到我穿着一身保安的衣服，都装作没看见，各忙各的。
我也不在意，直接走到一个管文书的小仙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