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随安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妈,啰嗦。”他抬眼看到傅清时,嘴角撇了撇,带着惯有的轻蔑,“哟,大哥,今天没课?起这么早?”
傅清时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瞬间掠过的冰寒,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低哑和疲惫:“嗯,昨晚……没睡好。”他拿起一片吐司,食不知味地慢慢撕着。
柳芸立刻看过来,脸上堆起关切:“清时啊,怎么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她放下粥碗,走到傅清时身边,伸手想探他的额头,动作自然得仿佛一个真正的慈母。
傅清时不着痕迹地微微偏头,躲开了她的手,低声道:“没事,柳姨,就是有点累。”
“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柳芸嗔怪道,顺势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跟你爸一样,工作学习起来就不要命。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千万不能马虎。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更加柔和,“上次你在康和做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我让王秘书去取了。待会儿吃完饭看看,要是有什么指标不好,咱们趁早调理。”
来了。傅清时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紧张:“体检报告?我……我最近是感觉有点容易累……”
柳芸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脸上却满是担忧:“你看!我就说嘛!待会儿报告来了,柳姨帮你好好看看。要是真有问题,咱们得赶紧找最好的医生!”
傅国华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头,看了傅清时一眼,语气平淡,带着上位者惯有的疏离:“年轻人,注意劳逸结合。身体垮了,什么都谈不上。”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冰冷,更像是对一件可能贬值的资产进行例行评估。
傅随安嗤笑一声,优越感十足地插话:“爸说得对。大哥,你可别真学成个书呆子,弱不禁风的。我们傅家的男人,身体才是本钱!”他故意挺了挺并没什么肌肉的胸膛。
傅清时低着头,沉默地撕扯着吐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落在柳芸和傅随安眼里,更像是被戳中心事的心虚和强撑。
就在这时,管家王伯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恭敬地递给柳芸:“夫人,康和医院刚送来的,两位少爷的体检报告。”
柳芸接过文件袋,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她先抽出傅随安的报告,装模作样地翻看着,嘴里不住地夸赞:“哎呀,我们随安这身体,真是没得说!各项指标都棒极了!瞧瞧这数据,多漂亮!”她故意将报告翻得哗哗响,展示给傅国华看,“国华,你看,我就说随安身体底子好!”
傅国华瞥了一眼,难得地点点头:“嗯,不错。”
傅随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柳芸这才慢悠悠地抽出傅清时的报告。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锐利如鹰,飞快地扫过那些关键数据项。当看到肾脏功能相关指标后面几个被特意标注出来的、显示“临界值偏低”的箭头和数值时,她眼底深处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尽管她极力压制,但捏着报告边缘的手指,还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找到了!完美的“瑕疵”!
她迅速调整好表情,换上浓浓的忧虑和心疼,将报告转向傅清时,指着那几个指标,声音充满了“焦急”:“清时!你看!我就说你不舒服!肾脏功能有几项指标怎么都在临界值徘徊啊?这……这可不是小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忍啊!不行不行,柳姨得赶紧联系张院长,给你安排最详细的复查!必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