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看到妹妹因我难受,因我跟你们吵架,我如果早点死了就不会这样了吗?对吗?”姐姐委屈地大哭,她的每一句话让我羞愧难当,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好奇怪啊……
除了我,在场的其他人都哭了,母亲抱着姐姐一起哭泣,父亲掩面哭泣,舅舅则是满眼泪珠地低头沉默……
“姚诗静,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不把我们所有人逼死你是不会满意是吧!你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母亲用着仇恨的目光看向我,将我震住了。那眼神像杀人的眼神,像直视陌生人的眼神,难道我就不是她的女儿吗?
“不要说了妈妈,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姐姐抱着妈妈苦苦哀求。
母亲推开了姐姐,居然从怀里又掏出一叠捐赠单:“姚诗静,我告诉你!为了防止你撕毁捐赠单逃避责任,我提前就复制了一堆,今天你不签也得签!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妹妹……”舅舅起身想劝诫母亲却被无情推开。
听着那厚厚一沓捐赠单的声音,这也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眼泪止不住向下滴落。
眼神决然:“好!我签!就算不签,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妈妈!你就不配做母亲!生下来管过我吗?把我当工具该用的时候就用吗?这凭什么是我的责任?你为我付过责任吗?”
母亲愣住了,哑口无言,她高昂的头缓缓下落。
终于看到这一幕,强势的母亲终于认识到她的错误,我埋头签完那沉甸甸的字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静静……” 轮椅上的姐姐费劲地推动前轮,越追不上我的步伐,直到我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02
2009年2月4日 立春 小雨
手术前几日,我天天封闭自己在屋子里,不肯见父母亲,不想看到他们丑恶的嘴脸。
期间母亲就敲过一次门,在门外道过一次歉,父亲每天都会来敲门忏悔,姐姐则是一日三餐都会来道歉自责……
但我没有开过一次门……
2月4号清晨,我还是不自觉走出房门。捐赠的日子到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走出门,我不止一次暗暗发誓故意不开门错过这次手术。
其实我真得害怕打针,小时候都是舅舅陪我的打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的安慰,在父母的怀里尽情吼叫,我却只有舅舅。父母都在陪姐姐在医院。
舅舅没有孩子,不懂怎么照顾孩子,只让我学着他们在他的怀里尽情吼叫,可这不一样。
就比如小孩摔倒不被父母看见就不会大哭,被父母看见便会嚎啕大哭一个意思,我需要的是陪伴,更是父母的爱。我嫉妒姐姐,因此我害怕打针,害怕那疼痛让我无处宣泄。
可这一天,我还是走出来,我内心还是不想见死不救,我只想要父母的态度,而不是命令。
但姐姐却一反常态,紧锁大门不出,母亲焦急地敲门哭喊,里面却无人回应。
直到父亲与舅舅合力撞开大门,才见到了轮椅上割腕的姐姐,那柄水果刀是母亲晚上给姐姐切水果时遗落在那。
母亲吓得当场瘫坐在地,我望着地上的那摊血迹,久久难以平复。
父母对姐姐的爱太沉重,我的冷漠太无情。
好在救治及时,度过了危险期。母亲甚至在医院当众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