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监此言，恕我不能苟同。”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唾沫横飞的王总监和嘤嘤啜泣的苏青青。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语无伦次地辩解。
可我没有。
我甚至还对着王总监，露出了一抹极淡的、堪称温婉的笑容。
“这‘星光计划’，从春日里立项，到如今秋意渐浓，耗费了团队多少人的心血，想必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临门一脚出了岔子，人心惶惶，也是常情。只是，”我话锋一转，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苏青青的身上，“若不将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辩个明白，只怕往后，人人自危，再无人敢为公司尽心竭力了。”
我的语调不疾不徐，用词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韵味。
没错，这几天我正沉迷于重刷《甄嬛传》，里面的台词我几乎都能背下来。我曾以为那只是消遣，却没想到，在今天这个修罗场里，这些话术，竟成了我唯一的铠甲。
苏青青的哭声一滞，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王总监的三角眼眯了起来，厉声道：“林晚！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证据确凿，就是你的数据有问题！你还想狡辩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苏青青，声音愈发轻柔：“青青，你我相识三载，素日里情同姐妹。你方才说，是我将最终版数据交予你的，这话倒是不假。只是，我记得清楚，交接之时，你我二人还一同确认过模型的关键参数，当时你还称赞道，这数据做得甚是精妙，断不会出错。怎么才过了一日，妹妹就忘了？”
“我……我没有……”苏青青的脸色白了白，眼神开始闪躲，“我当时只是……只是客气一下，我哪有姐姐这般专业，能看得出那么细微的差别……”
“哦？是吗？”我轻轻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妹妹过谦了。我记得，上个季度的‘晨曦’方案，你做的PPT里，数据图表也是极为精准漂亮的。当时王总监还当众夸赞你，说你心思缜密，堪当大任。想来，妹妹并非不通此道，只是今日之事，许是太过紧张，一时乱了心神罢了。”
我这番话，看似在为她开脱，实则暗藏机锋。
“晨曦”方案的核心数据分析，也是我做的。当时我忙着攻克另一个技术难关，就把数据给了苏青青，让她汇总。结果，她不仅在PPT里对我的工作成果一字未提，还巧妙地暗示那是她独立完成的。王总监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众表扬她，而我，被他一句“林晚也要多向青青学习，要更注重细节”给堵了回去。
当时我觉得，都是一个团队的，谁的功劳都一样，没必要计较。
现在想来，我真是蠢得可笑。
我的旧事重提，让苏青青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咬着唇，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晚晚，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那时候……我只是……”
“妹妹不必惊慌，”我打断了她，声音依旧温和，“我并非要责怪于你。只是这交接的流程，须得理理清楚。我将数据交给你，是原文件。你汇总美化后，再提交给王总监的，应是最终的汇报版本。这中间，经了你的手，想来，妹妹这里应该还存着最初的底稿吧？不如我们请技术部的同事来瞧一瞧，对比一下两份文件的创建时间和修改记录，孰是孰非，自然一目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