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时,沈知微正在房中刺绣。听到下人慌慌张张的禀报,她手中的银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刺破了她的指尖,鲜血直流,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疯了一般地冲出房间,想要冲出镇国公府,想要去救她的家人。但门口的侍卫死死地拦住了她。
“世子有令,夫人不得外出!”
“让开!我要回家!我要去救我的父亲!”沈知微用尽全力地捶打着侍卫,声音嘶哑。
就在这时,萧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官服,神色冷峻,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身后,跟着几名御林军。
沈知微看到他,瞬间明白了。
是他。
是他,出卖了她的父亲。是他,亲手将定远侯府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萧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他的名字,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萧彻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他承认了,声音冰冷,“证据,是我呈给皇上的。北疆布防图,也是我,从你父亲的书房里‘拿’到的。”
“你……你怎么敢……”沈知微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我怎么不敢?”萧彻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知微,这是你父亲的选择。他选择了错误的主子,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我,只是在帮二皇子,扫清障碍而已。”
“障碍……”沈知微笑了,笑得凄凉而绝望,“原来,我们沈家,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障碍。我父亲待你如子侄,我哥哥与你称兄道弟,我……我爱你如生命。到头来,我们换来的,却是你背后捅来的这一刀。”
“感情,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萧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知微,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生在了定远侯府。”
“我恨你!萧彻!我恨你!若有来生,我沈知微,宁愿永世不得超生,也再不愿遇见你!”沈知微声嘶力竭地吼道,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萧彻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感觉,他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御林军下令:“带走。”
“是,世子。”
两名御林军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沈知微。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沈知微拼命地挣扎。
“奉皇上旨意,定远侯府女眷,全部没入官为奴。沈氏知微,念其是镇国公世子妃,暂免为奴,软禁于府中,无令不得外出。”萧彻背对着她,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宣读了她的命运。
软禁。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
她要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家破人亡,亲眼看着仇人平步青云,却无能为力。
沈知微被拖回了房间,门被从外面锁上。她瘫倒在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与哭喊,那是她的家人们,正在被拖走的绝望之声。
她知道,从今天起,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沈知微,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复仇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