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开拓者”号的甲板上，第二张巨大的拖网在绞车的轰鸣声中缓缓升出水面。网囊依旧沉重，但比起第一网的“鱼山”似乎略有不及。
“开闸！”
渔获再次倾泻而下，大多是一些经济价值普通的常见鱼种，夹杂着少量珍贵的海产。船员们正准备开始惯例的分拣工作。
“咦？那是什么东西？”眼尖的王虎首先发现了异常，指着鱼堆深处一个突兀的、非生物体的巨大轮廓喊道。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李歌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拨开覆盖在上面的海鱼和杂物。一个造型奇特、明显是人造物的装置完全显露出来——流线型的躯体，复合材料的壳体，尾部还有精巧的推进器结构。
“船长，这……这是个啥？新型海洋浮标？还是什么科学仪器？”周大海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孙强和其他船员也围了上来，议论纷纷，都没人认得这东西。
李歌的目光扫过装置表面那特殊的涂装和几个英文字母缩写，脑海中系统赋予的庞杂知识瞬间被激活。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这不是什么浮标仪器，”李歌的声音冷静而肯定，“这是军用无人潜航器，而且是新型号的。漂亮国的间谍装置。”
“间谍装置？！”船员们发出一阵低呼，脸上写满了惊讶，但随即，惊讶迅速转变为一种奇特的兴奋。
李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防水袋中掏出卫星电话，直接拨通了那个早已牢记于心的号码——**12339**。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清晰冷静的女声。
“您好，这里是12339接警中心，请讲。”
“报告，我是琴岛籍渔船‘深海开拓者’号船长李歌。我船于北纬XX度XX分，东经XX度XX分海域进行捕捞作业时，意外捞获一具疑似境外新型无人潜航器装置。重复，疑似境外新型无人潜航器装置。”李歌语速平稳，吐字清晰，准确报告了时间、地点、事件。
接线员显然受过专业训练，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但语速稍稍加快：“明白，李歌船长。感谢您的报告，情况已记录。我们将立即协调附近海警力量前往您所在位置接收处理。请注意，夜间海警出动需要一定时间，请保持您船载GPS定位系统开启并精准，以便我方快速定位。您也可选择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先行返航，将设备交予当地公安或海警部门。”
“收到。我船将在此海域继续作业等待指示。定位已保持开启。”李歌回答。
挂断电话，甲板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周大海绕着这个比上次“箭鱼七号”大了整整两圈的新家伙走了一圈，咂咂嘴笑道：“好家伙，船长，咱们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别人出海捞鱼，咱们出海专门捞这‘硬菜’！这要让其他老哥们知道了，非得羡慕死不可！”
“可不是嘛，”王虎也乐了，“现在咱渔民圈里可都传开了，捞到这玩意儿，可比捞到一网大黄鱼还来劲！上交有奖，光荣！”
李歌蹲下身，仔细检查潜航器表面。壳体崭新，只有少量细微的刮痕，显然是刚投入水下不久。“漂亮国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又送了一份‘厚礼’过来。”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笑意。
船员们闻言，都发出了会意的笑声，一种为国家立下功劳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好了，别光顾着看热闹，赶紧把渔获分拣完！”李歌站起身下令。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继续分拣第二网的收获，虽然价值不如第一网，但数量依旧可观。
他们并不知道，一场危机正以超过30节的速度从公海方向猛扑而来。
……
“海鱼”号侦察船上，雷达屏幕显示目标（潜航器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距离他们仅有15海里，但那个位置，已经深深嵌入了大夏的海域线内。
副官戴维森（与詹姆斯轮班）看着屏幕上刺眼的国界线标识，忧心忡忡地对肖恩说：“舰长，我们即将越界！是否再考虑一下？对方的渔船吨位不小，而且那个李歌……他的行事风格非常强硬且不可预测，我们这样冲过去，万一发生碰撞冲突……”
肖恩死死盯着屏幕，脸上肌肉抽搐。技术的价值、泄密的后果、上级的震怒、个人前程的毁灭……这些念头在他脑中疯狂交战，最终压过了理智和风险判断。
“闭嘴！必须夺回来！哪怕靠近施压，逼迫他们交出设备或者拖延时间等到我们的人来交涉！加速！”肖恩几乎是吼叫着下达了命令，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
“深海开拓者”号上，李歌刚刚协助船员将最后一批渔获送入冷藏舱。他直起身，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远方的海平面。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了。在那黑暗的海面上，一道亮光显的是那么耀眼，而且那亮光分明是朝着他们快速逼近！那绝不是渔船！这是李歌的第六感告诉他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负责瞭望的船员也发出了惊呼：“船长！右舷后方发现不明船只！距离我们还有十五海里，速度很快！正在朝我们冲来！”
李歌的心猛地一凛，瞬间意识到了来者何人。
他大步冲向驾驶舱，同时对周大海厉声喝道：“大海叔！带两个人，立刻把那潜航器给我牢牢固定死！用锁链锁在甲板立柱上！快！”
周大海也看到了那艘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脸色一变，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是！”
李歌冲进驾驶室，一把抓起望远镜看向那艘越来越近的军舰。对方没有悬挂任何信号旗，但其独特的舰型无疑属于那个阴魂不散的国家。
“全体注意！非我方船只非法逼近！一级戒备！”李歌的声音通过船内广播瞬间传遍全船，“王虎！带人准备好高压水炮！孙强！检查船体结构，做好抗冲击准备！”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死死盯住那艘不断逼近的侦察船。对方的目的昭然若揭。
“想明抢？”李歌握紧了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就看看，是你的军舰硬，还是我的渔船头硬！”
“深海开拓者”号庞大的船身在他的操控下，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微微调整了姿态，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深海巨兽，毫不畏惧地直面那来自公海的挑衅。
夜更深，海风更急，两艘船在广袤而黑暗的海面上对峙着，距离在不断缩短，气氛紧张得仿佛一点即爆。
冲突，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