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辞是学神，高三（一）班，永远的第一名。但他不怎么合群，课间操所有人都去操场了，他一个人留在教室里刷题。
我到的时候，教室里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厉气都淡了点。
他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滚。”
脾气真不怎么样。
我也不生气，走到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他终于皱着眉抬起了头。
看见是我，他眼神里的不耐烦更重了。昨天那点小插曲，他八成已经当成新的骚扰手段了。
“顾盼兮在楼下。”他言简意赅。
“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我给他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
“你胃不好吧？”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
顾晏辞的瞳孔，几不可见地缩了一下。
书里提过一嘴，他有很严重的胃病，是小时候饿出来的毛病。他父母常年吵架，没人管他们兄妹。顾盼-兮是被他一口一口喂大的，他自己却落下了病根。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可能连顾盼-兮都不知道。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眼神像在解剖一只奇怪的虫子。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我把勺子塞进他手里，“我只是觉得，你太瘦了，需要补补。”
他的手很僵硬，捏着那把勺子，指节都有些发白。
我没再管他，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家炖的，我妈说这个养胃。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份。”我自顾自地说着，“你不喝就算了，反正我喝。”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我喝汤的声音。
过了大概一分钟，我听见旁边传来一个极轻微的、勺子碰到碗边的声音。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
顾晏辞低着头，正在一口一口地，喝那碗汤。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点笨拙，好像很久没做过“被人照顾”这种事了。
我心里笑了。
看吧，疯子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
他缺的不是妹妹的爱，他缺的是对自己的爱。而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份爱，精准地投喂给他。
一碗汤喝完，他把空碗推了回来，依然没说话。
“好喝吗？”我问。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见他还坐在那里，看着我刚才放碗的那个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晏辞。”我叫他。
他抬起头。
“明天，我还来哦。”我说。
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又皱了一下。但这一次，我没在他眼睛里看到烦躁。
只有一种很深很深的，困惑。
这就对了。
先让他习惯，再让他好奇，最后让他……离不开我。
攻略一个疯子，得比他更有耐心。
3
我连续给顾晏辞送了一个星期的汤。
这件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版本也从“苏念移情别恋”，变成了“苏念想走曲线救国路线，通过讨好哥哥来接近妹妹”。
呵，格局小了。
顾盼兮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