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的办公桌上乱糟糟的。若江晨没来，她本可以平静地度过一天。尽管如此，她没表现出不耐，迅速整理桌面。江晨见状开口：“我只是有事想问。”
苏婉清将文件摞好，放到地上，用湿巾快速擦拭桌子，随后指着旁边的椅子：“请坐。”她自己也坐下。
江晨拉过椅子坐下，目光移向苏婉清身后的海报。墙上、电梯里贴满的顾景辰海报，这间办公室也不例外。察觉到江晨的视线，苏婉清尴尬一笑：“这、这海报拍得太好了，每间办公室都贴了一张。会长这么帅，简直是员工福利，咱们得好好利用……”
她声音越来越小，笑得更尴尬了。
华耀公会谁不知江晨对会长的痴迷？状态不好时，别人一提顾景辰，他都能暴跳如雷，嚷着“你算什么，敢议论会长！”因此，他得了不少外号：跟踪狂、疯子、垃圾、混蛋……
尽是负面标签。江晨想到这些，开口道：“我想看看日程表，还有接下来的安排。”
“稍等。”私下交谈让苏婉清不安，但公事她应对自如。她迅速打印出今年的日程表递给江晨。
江晨逐一查看。已完成星门任务的记录、其他参与的工作，出勤和下班时间精确到秒。
最近一次任务是几天前在D市，3月9日20:34:13下班，之后安排了医院。
“……”
江晨手指触碰日期。3月11日。他没去医院。
患星门症的猎人每月需去医院检查并登记状态。刚确诊时，江晨还按时就诊，但后来开始逃避。他能感觉到星门症在恶化。
医院的专家不可能察觉不到。若继续恶化，他别说当猎人，连日常生活都可能受限，甚至被强制送入专科医院治疗。
对猎人而言，因星门症住院无异于职业死刑。好歹身为华耀猎人，他还能每季度见到顾景辰。若连猎人都不是，这机会也将失去。
江晨绝不愿如此。与其那样，不如去死。顾景辰如此出名，各种媒体上都能看到他，但江晨不满足于此。他渴望亲眼见到站在他面前的顾景辰，哪怕只是几月一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能与顾景辰交谈。
“这次也辛苦了。”
“……”
每季度因高强度工作获奖时，顾景辰都会说这句话。虽是再普通不过的客套话，江晨却每次都脸红耳热，幸福得要命。
可现在很奇怪。日期比记忆中早了两个月，自己的状态也出奇平静。看到顾景辰的海报，往日那无法抑制的狂热爱意哪儿去了？视线仍会不由自主地追随海报，但心跳不再失控，激动也不再如潮。或许……
过去几年，江晨无法自控。
确诊星门症后，他逐渐感到自己疯了，却无法阻止。一旦失控，就像以固定速度坠入深渊。
他本就不擅交际，那时更变本加厉，拒人于千里。被叫“疯子”也不奇怪，敏感得过分，还生出莫名的炫耀欲。没人认可，他却疯狂刷卡，住着天价公寓。
最严重的，是……
江晨再次抬头，凝视海报中的顾景辰。
顾景辰。
舌尖默念这个名字，他将目光转向苏婉清。
苏婉清见江晨过于安静，也有些不安，担心他突然发飙。见她尴尬地扯着嘴角，江晨问：“今天真是3月1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