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点砸在车前盖上，噼里啪啦，像是要把这层铁皮敲穿。
我第三次尝试打火，车子除了发出一阵有气无力的哀鸣，再无反应。
手机没有信号。
这里是城郊去往私人山庄的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我推开车门，冷风裹着雨水灌了进来。
街灯昏黄，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就在那片光晕的边缘，我看见一个人。
他靠着墙，任由大雨浇头，整个人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我撑着伞走过去，高跟鞋踩进水洼，冰凉的水一直渗到脚心。
“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没动，甚至没抬眼。
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淌，浸湿了本就看不出原色的衬衫。
那衬衫料子不错，可惜现在皱得像一团咸菜。
我把伞往他那边递了递。
“我的车坏了，手机也没信号。你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叫到车吗？”
他终于有了反应，眼皮掀开，一道目光甩了过来。
那眼神很沉，像是深不见底的井。
“不知道。”
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我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只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这种天气，他站在这里，不像是在等人，倒像是在等死。
我把手里的伞直接塞进他怀里。
“伞给你，我回车里等。”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把突兀的碎花伞，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不需要。”
他要把伞还回来。
“拿着吧，不然你可能会比我的车先报废。”
我说完，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沈瑜？”
我脚步一顿，回头。
他站直了身体，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只是那份挺拔里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颓唐。
“你认识我？”
我有些意外。
他没回答，只是看着我，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我看不懂。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那不算一个笑。
“不认识。”
他说完，就把伞扔在地上，转身走进更深的雨幕里，毫不留恋。
我看着地上的伞，再看看他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今晚这雨，真是冷得有点过分了。
第二天，我爸的电话打过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瑜，你和子言的婚事，我看还是尽快定下来。”
我正在喝咖啡，闻言差点呛到。
“爸，怎么这么突然？”
“季家的事你听说了吧？季沉完了，整个季氏集团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现在外面风声鹤唳，我们家必须和林家绑在一起，才能安稳度过这阵子。”
季沉。
这个名字我当然听过。
商界的一个传奇，年纪轻轻就手段狠厉，几乎从无败绩。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传奇的落幕，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挂了电话，我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又浮现出昨晚那个男人的脸。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股子宁可淋死也不受人恩惠的犟劲。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不会吧。
第二章
我的专职司机张叔，因为儿子结婚，请了一个月的假。
新来的司机，是我妈通过家政公司找的，据说经验丰富，人也稳重。
约在咖啡馆见面那天，我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