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很期待,当他最引以为傲的理智和秩序被他最不愿相信的现实砸得粉碎时,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一脸志在必得。
“那一定,比今晚的烟花秀还要精彩。”
2
太平间里,白炽灯光惨白冷冽。
我飘在天花板的角落,看着云峥一步步走向那张盖着白布的停尸床。
法医老张站在一旁,神情凝重:“阿峥,你,做好心理准备。”
云峥没有回答。
他的手悬在半空,颤抖着,迟迟不敢掀开那片隔绝了生与死的白布。
我记得,小时候我怕黑,每次打雷,他都会用他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捂住我的耳朵,告诉我:
“渺渺别怕,哥哥在。”
可现在,这双手却连掀开一块布的勇气都没有了。
最终,他还是动了。
白布被缓缓揭开。
我的脸早已被水泡得浮肿变形,身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伤痕。
那些被烟头烫出的疤痕、被刀片划开的口子,狰狞地宣告着我死前所经历的一切。
那张脸,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可云峥认出来了。
他看着我左肩的那块云朵形状的胎记,身体晃了晃。
“渺渺……”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从他喉咙里挤出,他猛地跪倒在地,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
我用“林菀”的假身份接近陆圳渊,初步获得了一些信任。
然后,我借着去警局给我哥送爱心便当的机会,想旁敲侧击地提醒他陆圳渊有问题。
他却不耐烦地打断我:“渺渺,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陆先生是淩市的杰出企业家、大慈善家,你怎么总是对他有偏见?”
“哥,你不懂,他不是好人!”
“够了!”他皱着眉,把便当推到一边。
“我最近在帮陆先生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捕风捉影的游戏。”
“你如果实在闲得慌,就去找份正经工作,别整天胡思乱想。”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
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他忙着为虎作伥,寻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妹妹”,却对我这个亲妹妹,弃之不顾。
老张叹了口气,蹲下身,拍了拍云峥的肩膀:
“阿峥,节哀。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递过去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里面装着一枚黑曜石材质的云朵形状的领扣,和我肩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云峥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枚领扣,全身冰冷。
因为这枚领扣,是他送给陆圳渊的生日礼物。
上个月,陆圳渊随口提了一句,说自己很欣赏云峥的品味。
尤其是他定制的那枚云形领扣,很有特色。
云峥便立刻找了同一个设计师,重新定做了一对黑曜石材质的。
一枚送给了陆圳渊,另一枚他自己留着。
而现在,其中一枚,出现在我的尸体上,被我死死地攥在手心。
老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根据初步尸检,死者生前遭受了长时间的虐待,部分指甲被拔,身上有多处钝器伤和锐器伤。”
“最致命的是心脏部位的针孔,那里被注射了超高浓度的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