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辞职,借遍亲友,倾尽所有,终于盘下这家小店。
开业当天,我兴奋得一夜未眠。
大舅子带着一家老小上门“祝贺”,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我的营业执照。
他当场宣布,全家要“入股”,占一半股份。
我没有争吵,只是默默拿起那张承载我所有梦想的执照。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我亲手将它撕成碎片。
满堂宾客瞬间鸦雀无声,老丈人红着眼,追了我三条街。
他怒吼着质问我,这到底算什么,这婚还想不想过了。
01
老丈人李富贵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他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穿我的脑门。
“你撕的是执照吗?”
“你撕的是我们老李家的脸!”
“你撕的是你跟晴晴的婚!”
他嗓门洪亮,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砸进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身后,那家我耗尽心血的小店门口,一片狼藉。
红色的鞭炮碎屑混着我撕碎的营业执照,像一滩凝固的血。
大舅子李强,那个点燃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他旁边,他老婆,我的大妗子,正阴阳怪气地对着围观的亲戚们数落。
“哎呀,这人就是没本事,心眼还小。”
“我哥不就是看他一个人干辛苦,想帮衬帮衬他嘛。”
“入个股怎么了?还不是一家人,有福同享嘛。”
“什么有福同享,我看他就是不想让我们家占一点便宜,白眼狼!”
这些话语像无数只黏腻的虫子,爬满我的后背。
妻子李晴就站在他们中间。
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飘忽不定。
她不敢看我,更不敢看她那盛气凌人的父亲和哥哥。
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她的家人对我进行公开处刑。
没有一句话。
没有一个为我辩解的字。
我看着她,看着满屋子亲戚或指责、或怜悯、或看热闹的眼神,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那不是疼,是一种空洞,一种迅速蔓延的麻木。
我笑了。
我转过身,从地上抓起一把被踩得肮脏的执照碎片。
然后,我当着老丈人的面,将它们奋力撒向空中。
纸片像一群垂死的蝴蝶,在浑浊的空气里翻飞、飘落。
撒掉的,是我破碎的梦想。
撒掉的,是我对这门亲事最后的一丝幻想。
“你!你这个畜生!”
老丈人的怒吼在我身后炸开。
我没有回头。
我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出了那片混乱。
身后的咒骂声,妻子的啜泣声,亲戚们的议论声,都像潮水一样退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我自己沉重的脚步声。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初夏的风吹在脸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老婆”、“岳父”的名字。
我一个都没接。
我只想逃。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回着一幕幕画面。
为了这家店,我辞掉了大城市里人人羡慕的高薪工作。
我把父母留给我结婚的房子拿去抵押。
我低声下气地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我甚至透支了所有信用卡,每天只吃最便宜的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