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道疤,像一条盘踞在她身上的蜈蚣,破坏了所有的美感,也成了她最独特的印记。

她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毫不在意地扯了扯睡衣,遮住那道疤。

“怎么?没见过?”她挑眉,带着一丝玩味,“还是说,你更喜欢没有这道疤的样子?”

这话里的潜台词,让我后背发凉。

她知道了多少?

还是,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02

“我……我太高兴了!我马上去叫医生!”我强装镇定,试图挣脱她的钳制。

“不必。”唐微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还死不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这根本不像一个昏迷了半年,刚刚醒来的人。

我站在原地,手脚有些发麻,脑子里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唐彻的计划,是让她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因为器官衰竭而“平静”离世。

可现在,她醒了。

我这个被安插进来的“特洛伊木马”,瞬间成了最危险的存在。

“愣着干什么?”唐微抬眼看我,“给我倒杯水。”

“哦,好。”我连忙转身去倒水,用背影掩饰住自己失控的表情。

一杯水递过去,她没有接,只是看着我。

“结婚三个月,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她的声音冷了下去,“连我习惯喝什么温度的水都不知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植物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习惯喝什么温度的水?

除非……她昏迷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

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真的昏迷!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立刻道歉,重新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递过去。

这次她接了,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床头柜上。

“沈安,是吧?”她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物件,“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为了给你妹妹凑够骨髓移植的费用,什么都肯做?”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连这个都知道。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

“你不用紧张,”唐微忽然笑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你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丈夫’。这三个月,你每天帮我擦身,做理疗,我很‘感谢’你。”

她特意加重了“丈夫”和“感谢”两个字的读音。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唐彻提着一个果篮,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姐夫,我姐今天怎么样?还是老样子……”

他的话,在看到坐起来的唐微时,戛然而止。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姐……姐姐?”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醒了?”

唐微没有看他,目光依然锁定在我身上,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深了。

“是啊,”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多亏了我这位好丈夫,不然,我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唐彻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剐在我的背上。

我成了夹在姐弟俩中间,那块该死的夹心饼干。

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