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一代魔尊,好像……真的被迫从良了。

一个月后。

血骸魔宫,昔日令正道闻风丧胆的魔道圣地,如今依旧阴风怒号,魔气森森。只是那笼罩殿宇的黑云之下,却隐隐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宫门外,原本由累累白骨垒成的广场被清理一空,立起了一座高耸的、不断闪烁着幽暗红光的石碑,上书三个狰狞扭曲的大字——“KPI榜”。榜上魔文流动,记录着一个个魔头的名号及其后方不断跳动的数字。

宫墙之上,悬挂着一条巨大的玄铁横幅,用更加狰狞的魔纹刻着标语:“辰时点卯,戌时散值,多干有赏,迟到扣功!”

魔宫主殿,炼魂大殿。原本用于煎熬生魂、祭炼魔宝的九幽炼魂炉,此刻炉火依然熊熊,但炉子上架着的,却是一个特大号的、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青铜壶,壶里煮着浓稠的、散发着奇异甜香和淡淡阴气的奶茶。炉子旁贴着一纸说明:“员工福利:幽魂珍珠奶茶,提神醒脑,滋养魔魂(每日限一杯,多取需扣功德)。”

厉千绝,顶着一头用魔元勉强抚平却依旧有些倔强卷曲的头发,身穿一件剪裁怪异、像是把魔尊袍和某种制服强行缝合在一起的黑色衣袍,面色阴沉地坐在大殿宝座上。宝座前摆着一张寒铁书案,上面堆满了玉简——不再是记录邪功魔法的典籍,而是《魔宫员工行为规范》、《绩效考核与功德点数发放细则(试行版)》、《关于优化血咒惩罚效率的建议书》等。

他面前,一排奇形怪状、魔气腾腾的大魔头,正战战兢兢地汇报工作。一个青面鬼魔耷拉着舌头,声音发颤:“禀…禀魔尊,这个月…不,本周的‘恐吓凡人’指标还差三成…不是属下不努力,实在是那些凡人现在见了我们都问‘今天KPI完成了吗’、‘需要帮忙冲业绩吗’,甚至…甚至主动要求被恐吓,就为换咱们一口奶茶喝…这…这实在吓不动了啊!”

另一个浑身滴着腐蚀粘液的触手魔物小心翼翼地道:“魔尊,您看…‘制造绝望’小组申请加班…最近那些仙门弟子总来抢业务,说我们给的功德多,他们那边的飞升指标太卷了…”

厉千绝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猛地一拍寒铁书案:“废物!都是废物!吓不动就不知道换花样吗?!血咒是摆设吗?!告诉他们,完不成KPI,本月功德点数全部扣光,外加血咒伺候三天!”

他咆哮着,指尖弹出一缕暗红色的血光,没入那青面鬼魔体内。鬼魔顿时惨叫一声,身上冒起丝丝红烟,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反而更加谦卑地匍匐下去:“是是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加大力度!创新恐吓方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喧哗之声。一个守门的魔将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魔尊!不好了!又…又来了好多仙门的人!打着旗号说要…说要‘求职’!拦都拦不住!”

厉千绝脸色更黑,一挥衣袖,身形一晃便出现在魔宫瞭望台上。

只见宫门外,黑压压一片,怕是不下数百人,个个身穿各色仙门服饰,气息纯正,与这魔地格格不入。他们非但没有攻打魔宫,反而排着几条歪歪扭扭的长队,最前方摆着几张桌子,几个小魔头正手忙脚乱地登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