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猛地抬头，厉声道：“晚照！休得胡言！师尊面前，岂容你放肆！宗门养你教你，如今正是你回报之时！”
“回报？”林晚照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猛地看向二师兄，眼底最后一点微光彻底寂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宗门养我？教我？二师兄，你教我剑法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剑者，宁折不弯！心者，澄澈通透！如今你们要行这强盗之事，毁我道途，还要我感恩戴德？”
二师兄脸色一僵，竟被堵得一时无言。
大师兄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虚伪的疲惫：“小师妹，莫要执拗。失了灵根剑骨，师尊必会为你寻来延寿灵药，保你一世安乐。苏师妹她……她身系宗门未来，你……”
“一世安乐？”林晚照打断他，目光如刀，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师尊，师兄，还有那个楚楚动人的苏涟，“用我刨丹削骨换来的灵药，延我凡人之寿？大师兄，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放肆！”玄清真君终于动怒，威压如山般降下。
林晚照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红，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却硬撑着没有跪下。她看着他们，看着这一张张曾经无比熟悉亲切、此刻却陌生狰狞的脸庞。
“好，好得很。”她点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浸着血和恨，“你们要，我便给。”
她似乎终于认命，那副倔强破碎的样子让在场几人神色微微松动，唯有苏涟眼底的快意几乎掩藏不住。
两名执戒弟子上前，手中托着寒光闪闪的法器——剖根刀，抽骨刃。
刀刃逼近，冷意刺肤。
就在那刀尖即将触碰到她丹田的刹那——
林晚照忽然抬起了头。
她脸上所有的痛苦、绝望、不甘、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近乎诡异的平静，甚至唇角重新弯起了那抹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带着些许娇憨又狡黠的弧度。
只是此刻，那弧度里淬满了冰。
“但是，师父，师兄们，”她轻轻开口，声音清晰得可怕，“你们在动手之前，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玄清真君眉头一蹙。
“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目光扫过广场周围矗立的、代表着凌月宗万年传承的七十二根通天玉柱，扫过脚下镌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地面，最后落回高台上众人惊疑不定的脸上，“我姓林。”
“凌月宗开山祖师，凌天帝尊，她……姓什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道九天惊雷，骤然劈落在死寂的广场上！
玄清真君的身形猛地一僵，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底翻涌起难以置信的惊骇。凌天帝尊……那位早已飞升神界、只存在于传说和宗门典籍最前页的至高存在……俗家姓氏，正是林！
大师兄手中的丹瓶“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丹药滚落一地。二师兄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三师兄终于将目光从苏涟身上移开，愕然地看着台下那个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小师妹。
苏涟脸上的柔弱和哀戚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不安。
“你……你胡说什么！”玄清真君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却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试图用威严掩盖那骤然升起的不详预感，“凌天祖师早已飞升万载！岂容你在此妄议攀扯！”
